只到底寒碜了些,看来还得弄个正经烤炉。
铺了肉糜的筛子底铁丝网就架在炉头上,又特意将下头的炭火用灰埋起来半边,小火慢烤。
在炉火的催发下,肉味儿混着香料慢慢散开,填满了屋子的边边角角。
里脊肉没多少肥油,可烤了这么些时候,仍渗出一点油脂,师雁行都拿小碗接了。
厨子见不得浪费。
回头或是煎东西,或是调了馅儿包包子包饺子,都好吃。
看火候差不多,肉片也收缩许多,师雁行又翻出蜂蜜来,调和了蜂蜜水抹上。
蜂蜜这种东西,甭管古代还是现代,都不便宜。
就这么一小瓶,大半两银子呢!
好在用得也少。
刷了蜂蜜水的肉脯颜色渐渐加深,慢慢显出一种异样瑰丽的灿金色来,那香气也越发繁复动人了。
母女三人整齐地吞了下口水。
要了亲命了,光猪肉就够好吃了,这还加了那许多香料,竟还奢侈地刷蜂蜜水!
谁敢说不好吃,简直要遭天谴的!
师雁行将肉脯翻了个面,照样刷蜂蜜水,一边刷一边难免遗憾。
纯天然的肉脯固然健康,颜色到底寡淡了些。
市面上那些红棕油亮蜜汁般美丽的肉脯,里面基本都加了红曲素,不然根本出不来那么好看的颜色。
可惜肉脯是临时起意决定做的,家里没有红曲。
赶明儿可以问问豆子和桂香家,之前她们家中办喜事染红鸡蛋,就是用的那个。
前后烤了大半个时辰,肉脯已经很像样子了。
油润润,亮闪闪,浓香随着热气滚滚袭来,浸透了衣角和发丝。
喘口气都是香。
撒点芝麻,师雁行将烤好的肉脯取下来,微微放凉,趁机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
“尝尝!”
她用油纸托起两片,分别递给江茴和鱼阵。
江茴其实有点馋,但开始摇头,“看着就好,你跟鱼阵吃吧。”
师雁行失笑,“没事儿,咱们都吃,你帮我品鉴品鉴。”
见自己不吃,鱼阵也在旁边干咽口水,江茴扭捏了下,果然尝了一片。
“好吃!”
捶打的肉糜格外有韧劲儿,烤制后口感很难形容,扎实又绵软,香脆又柔韧,特别有嚼劲。
里面加的香料和外面刷的蜂蜜水说不出的配,直接把猪肉本身的鲜美翻了番,简直,简直都不像猪肉了!
越嚼越香,口水直流,偶尔嚼碎几粒芝麻,那厚重的香气骤然窜出,几乎把人香个大跟头。
江茴心道,这可太适合下酒了。
或是宾客们饭后谈事情,对着小酒儿来上几片,或是聚会时佐茶,说说笑笑,多美啊!
鱼阵嘴巴小,牙齿也嫩,吃不了那么快,咬着一片磨牙,口水哗哗的。
好次!
也不必问,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了。
师雁行意犹未尽舔了舔唇,掰着手指数,“明儿再做点五香的,麻辣的,都用油纸裁块包裹好了,送人不丢面儿吧?”
江茴和鱼阵就都点头。
何止不丢面儿,简直太有面儿了!
郑家一直很照顾她们的生意,这回又去,合该送点东西。
但人家有钱,太贵重的她们送不起,也不合适,倒是这个奇巧精致,正好。
晚上睡觉前,江茴照例盘账,师雁行在一边练字,鱼阵盘腿儿在炕上数钱。
自从家里经济宽裕之后,师雁行偶尔就会给鱼阵零花钱。
倒不是为了让她买什么,总觉得不能委屈孩子。
江茴劝了一回,没劝动,只好单独又给鱼阵缝了个小荷包,专门装零花钱。
其实统共也没多少,就几个铜板,但鱼阵高兴坏了,每晚睡前必要数一回。
“一个钱,两个钱,三个钱……”
小姑娘跟做什么国家大事似的,认真得不得了,仔仔细细将铜板从荷包里掏出来,在跟前整整齐齐排成一排。
师雁行看得好笑,偷偷往里加了一枚。
结果,坏事了!
鱼阵数到最后,“咦?!”
多了一个!
小姑娘挠挠头,重新放回去,再数。
还是十一个!
“介介!”她兴奋得眼睛闪闪发亮,吭哧吭哧爬过来,扒着小炕桌凑到师雁行眼前,神秘兮兮道,“多了一个!”
师雁行忍笑,用手指勾勾她软乎乎的下巴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哦,那可能是像院子里的母鸡一样,时间长了,自己偷偷生小钱了。”
鱼阵哇了声,“蛋蛋钱!”
江茴:“……”
你这都在教孩子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鱼阵深信不疑!
小姑娘美滋滋趴在炕上,晃着小脚,开开心心又数了几遍,晚上坚持要搂着小荷包睡。
嘿嘿,蛋蛋钱!
江茴:“……”
行吧行吧。
熄了灯,她和师雁行就听鱼阵鬼鬼祟祟小声嘟囔:
“钱钱啊钱钱,乖乖的,多生小钱钱,娘和介介就不用那么辛苦啦!”
江茴一怔,眼眶发胀,差点掉下泪来。
孩子虽小,可她懂事了。
师雁行早耐不住,翻身一把将小姑娘搂在怀里猛吸。
啊,充电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