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和猴哥散步,那不能是现在这随意模样,她想了想说:“好,夜深露重,为师换件衣裳,你先去外面候着吧。”
孙悟空一出去,唐笙就坐下调息,自她灵露换血后,修为境界虽卡了瓶颈,但第八重的金刚力凝缩已经熟练运用,只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恢复了常人体态。
又开始从行囊里翻衣服和假发。
孙悟空刚推门出去,就看见了站在门外台阶下的大公子,不由一愣,走出来小心将门关上,走到跟前笑了笑,说:“菩萨,深夜造访,有何事呀?”
观音菩萨所所化的大公子,温润如玉成熟稳重,一双丹凤眼喊满目慈悲,说:“我有些话想问她,此间种种,令我困惑。”
孙悟空想了想,讨喜的笑脸依旧,明眸如星,说:“菩萨,俺老孙却是有些问题想问你,可否行个方便,解答疑惑?”
“哦?你且说来。”
“菩萨可知我去落伽山寻你之前,去了什么地方?”
“知晓。”只需掐指一算便有答案,知他去了地府一趟,却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那算不到的取经人?或是其他。
孙悟空又说:“我无意间得知生死簿上一个名字有问题,判官说,菩萨你也询问过,还找了谛听分辨。”
月朗风舒,庭院里的树叶在风中发出轻微的莎莎声。
观音菩萨没有立刻作答,将孙悟空端详一阵,说:“你想问什么?”
猴儿挠挠头,他困惑太多以至于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问才好,便说:“菩萨有什么是能说的吗?”
“嗯,你若是想知道。”观音菩萨看了眼屋内的影子,说,“不如直接去问你师父,她只说了个大概,不愿多透露。”说着又想到了唐笙当初故事里所说,孙悟空为了拯救苍生与黑莲同归于尽,说,“只知晓,她是因你而来,因天下苍生而来。”
“嗯?”孙悟空更加疑惑的挠头,但菩萨没有解释。
“自离开五指山后,这一路来,以你所见,她善恶如何评判?”
“若从菩萨众生来说,师父算不得大善,诸多行为必被指责唾骂。”孙悟空认真回答,“但以老孙之见,也算不得大恶,不过是有自己的见解想法,以牙还牙,以怨报怨,算不得错。”
说着稍微顿了顿,说:“也不是一次两次,师父总是存坏心办好事,不知是少见的大智慧,还只是阴差阳错?”
比如说八戒那夯货,色心难死,好吃懒做,在师父的辱骂暴打威胁之下,竟是改善不少。灵猴亦有掐算的本领,大概知晓猪八戒今后的坎坷,可有时候被师父说了几句毒话,掐算结果竟会变化。
又比如敖烈,当初问他化龙池一事,才知晓是因师父驳了菩萨的话才没去鳞摘角,可师父却说是贪图龙身上的宝贝,偏将自己立个恶人形象。
“嗯,确是如此。”观音菩萨也疑惑过,譬如禅院院主金池长老,本该有一死劫,唐笙去那走一遭卷了财物袈裟,却无形中化解了金池的死劫。
正是因这件事情,观音菩萨才愿意相信,是已经历经八十一难取得真经的金蝉子跳出三界五行“回来”,而并不是换了个陌生鬼魂。
“既然你也发现问题所在,此去一路,也该多劝诫。”观音菩萨眉间少许忧色,如果相信唐笙就是金蝉子,也意味着,她说的黑莲一事也是真,眼见她品行一天比一天恶劣并无好转从善的趋势,是否说明黑莲的影响越来越大?
“是,是,俺老孙记着的。”孙悟空笑着答应,眼神却有些飘忽,他若是个能好好劝诫别人的猴子,也不至于大闹天宫。
犹豫了一会,观音菩萨凭空取出一个金箍递给孙悟空。
“好精致的金箍。”孙悟空接过来,以为是菩萨送他的辛苦费,夸奖一句就要往自己头上带,却被菩萨阻拦了。
菩萨摇摇头,解释说:“此金箍一旦带上,不到灵山取不下,之后凡念紧箍咒,这箍便越收越小,哪怕你铜头铁脑也要痛去半条命。”
“那俺老孙不要了,菩萨给我这玩意作甚。”
“唉。”观音菩萨轻叹,解释说,“是给你师父的,将来若有什么变数,这也能作个制约。”
一听是谋害师父的东西,猴子自然不答应,说:“俺老孙不知晓菩萨在顾虑何事,师父救我出山对我有大恩,我岂能恩将仇报?”
说着将金箍推回去。
开门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视线看向厢房。唐笙已经换好衣服戴好假发出来,一袭素淡鸭青裙,与这清冷夜色也有几分相称。
寒霜微冷,山林偶尔有虫鸣。
月色轻薄,朦胧色笼溪水纱。
绫罗裙摆微动,腰间长带轻拂,青丝如墨,发尖明珠淡淡光,竟似明月摘落。
面容清秀美丽,朱唇皓齿明眸,双眼神光奕奕,投来目光。
“师父怎么还特意换了身麻烦的。”孙悟空挠挠头走过去,既然是散步,随意穿件便是,晚上视野不好穿这样容易踩到裙边摔跟头,或者头上簪子掉了也不好找吧。
唐笙心下思量,猴哥不知道她知道菩萨的身份,此时还得演一波,便问:“你怎么与大公子在那说话?你也想和八戒一样,当个赘婿?”
孙悟空摆摆手,说:“俺老孙既跟随师父遁入空门,哪会招惹红尘事。”他心思活络,眼珠一转,又打趣起来,“是大公子说心悦师父,师父不也说愿相处几日,俺老孙……嘿,是去认师娘呢。”
唐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