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队?
还是想要打压?
这也是《集英谈》突然邀请去往编辑部做客的理由吧?
*
开始和这位小河编辑出发前。
为了不让轿车气氛那么尴尬,渡边泽还是主动提了几个话题。
诸如什么“社长还是让你回来编辑部工作啦?”
开始这位公子哥还好好回复。
“爸爸说学习期已经结束啦,回来自己企业上班。”
到后来那是渡边编辑啥话都没说,这公子哥就直接开始哔哔。
“要我说呀,肯定是我给咱们《集英谈》签下了这么厉害的南雅彦老师,所以我爸一开心呀,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真的是说起来,我第一次看到雅彦老师的小说时当场就昏过去了。现在想起来应该是上天给我们的独一无二的缘分吧。”
“作为老师独一无二的甜甜编辑,老师决对最爱我了!”
这番话不知道到底说了多少遍。
开始,渡边泽还会好好应付,但到了后来基本上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渡边编辑看着终于抵达目的地后,小河编辑立刻像撒了欢的二哈似跑到一个青年旁边的样子简直无力吐槽。
午后的阳光从玻璃透过,映在背对着编辑们的青年发丝和身影上。
整个人如同镀上金边。
走到青年面前,渡边泽刚刚介绍自己的言语,却在眼神触碰到对方的样貌时愣住。
“在下是《集英谈》的……”
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样貌。
男人看起来很年轻,看上去可能还不到三十岁,他的眼珠是淡淡的灰色,就像琉璃一样可以清楚的反照出所有人的样子,鼻梁挺直,未有驼峰。
并没有很严肃的样子,而是仿佛很活泼似的,脸上带笑。
还有几个孩子和他坐在一桌,但是都丝毫不怕他,还会拿走作家面前的甜品。
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
[用词锐利描写社会现状使人觉醒的作家]
这个描述是编辑部其他人的总结。
导致渡边泽还没有看完这个作家的文章,脑子里就构建出了这个作家的样貌。
忧郁的、严肃的、最好脸上要板着、时时刻刻对于世人愚昧的表现哀痛的样子。
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忧国忧民的作家才对。
年纪也应该稍微较大,毕竟年轻人哪有什么思考的能力?
哪怕是渡边泽这样自认为很开明的编辑都会有这样的刻板想法。
他立刻为自己冒犯的印象对这位作家道歉。
“不好意思,刚才我之所以愣神是因为我擅自在内心构建了您的样貌。在下是《集英谈》的副主编渡边泽,请多多指教。”
这位才华横溢的作家南雅彦是位很大方的人,并未对他的冒犯而生气。
而是很自然的说:“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所有人在只听过别人的描述时,都会在心底构建出一个印象的,只能说幸亏形容我的是褒义词对吧?”
渡边泽楞楞默认,毕竟像什么用词锐利、使人觉醒之类的词语在文坛是个好词了。
文人墨客众多的文学界中,可不讲究像世俗中什么互相夸赞来讨好别人。
在文学界中只讲作品,只认文字。
就算是政府gāo • guān写得忧国忧民之类的文章,只要写得差劲就会被语言锋利的编辑们作家们讥笑。
才不管什么对方地位高,什么给不给这人面子。
哪怕是得了枫叶赏文学奖的作家们,一些眼光高的作家编辑们甚至还会骂对方这里有问题,那里有毛病。
这样的完全没有任何对于作品的偏见而是实打实的用词描述已经是非常中肯和欣赏了。
这位雅彦老师继续说道:“在与人相处的过程中,每个人都会对对方定下标签。有什么小气、卑鄙、恶毒之类的负面词语,哪怕就算是别人没有和这个人所接触,内心依然下意识的给对方贴上这样的想法。”
“还有什么褒义的词类比如好人、善良、勤奋……但其实事实上这些词只是在形容别人对自己有用处的时候。如果你对我有用,那么你就是我的好人*。用好人这个词把对方裹挟住了不是很卑鄙么,要别人来回应自己的期盼。每个人不可能对所有人都是有用的,是所有人的好人。”
“有些时候我们不应该思考一下,去掉这些标签去看人吗?只有放下内心的偏见或者是期盼,去亲身与这个个体相处,我们会发现好人没有那么好,坏人也不一定是坏人。”
这以平淡口吻说出的话却足以令渡边编辑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在开车把南雅彦老师和他带着的几个小朋友送到编辑部后,这段漫长时间过去后他的思维仍然被禁锢在这番话里。
这些承载着特殊观点的每句话,无论从哪里试图来找到漏洞进行否定都无法否决。
甚至思考到了最后,他自己开始怀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