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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1 / 2)

最近国内金融界都在关注许氏财团。

许骧龙这一走,业内几乎都在关注许氏制药会落入谁手。那所谓“先皇后的嫡长子”许卿耀,是业内皆知的草包富二代,他爸在时就常把他气个半死,且到如今,负责许骧龙遗嘱的律师还未出面,就更是众说纷纭。

而许卿耀自己,比起丧父的悲痛,他更想砸了那手机。

无论他打开任何APP、社交工具,甚至只是新闻推送,都能看见各方各界诟病他的无能,虎父出犬子。

以及那些人对“天选继子”的营销。

《许氏财团十年未露面的继子回国参加葬礼》

《天选继子这十年都在做些什么?》

《许氏财团何去何从?》

神秘感,永远都是人们追逐的点。越神秘的东西,众人越想撕开它一睹真容。

暮色四合,吊唁的人们都各自散了,留在别墅里的只剩下许家人。

晚餐是一些清粥和面点,素馅儿的包子和蒸饺,保姆盛在盘子里摆上餐桌,接着走到老太太跟前,说:“老太太,做什么也得先吃饭呀,这几天都清淡,先吃点吧,再者,嫣儿还小,别给孩子饿坏了。”

这儿就不得不说到潘绫鹿的先见之明,她早早把许卿嫣送去老太太身边养。老太太喜欢得紧,许卿嫣呢,自己也明白自己在这个家的性质,故而在老太太面前尽显乖巧。

“明天进墓园安葬了,明天给嫣儿炖个鱼汤吧,这一礼拜素根净的,嫣儿背后一摸都是一把骨头。”老太太痛失长子,好在儿孙满堂,这两样也缓过来了些。

这种时候,富贵人家的老太君伤怀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到头了,她得开始护着其他儿子了。

潘绫鹿悄悄给许卿嫣使了个颜色,还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当即会意,纵使她个头矮,但还是搀扶着老太太起来。

所以说有些东西,需要一些辅助线来联系。就像现在,许卿嫣和燕岁,同母异父,和许卿耀,同父异母,她就是一种联系。

老太太年纪大了,但脑子清明,便说:“叫哥哥们也来吃饭吧。”

哥哥们,而不是“你哥”,没有特指某个人,也没有刻意将某个人驱逐。听见这句话,潘绫鹿放了一半的心。

燕岁原想拒绝,但许卿嫣已经走到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说:“吃饭了,哥哥。”

燕岁没有被感动,因为他和许卿嫣说是素未谋面也不为过,上次见面,她还在襁褓,能记得什么。

只是燕岁抬眸,视线越过客厅正中心的灵台,望向餐桌正位上老态龙钟的奶奶……

“好。”燕岁点头。

他只需要让许氏制药继续将外婆的名字存在于实验药志愿者名单就好。

许卿耀已经恢复了理智,他是个丧父的人,可同时他也恨他的父亲。可以这么说,是许骧龙和潘绫鹿共同谋杀了他的妈妈。

一个圆桌。

老太太,许家三个伯伯,许卿耀的两个堂弟、一个堂妹。

潘绫鹿、许卿嫣、燕岁。

许家的保姆做了十几年,放在古代,她就是伺候过两位皇后的那种嬷嬷。她姓张,张阿姨。

张阿姨最后盛了自己的那碗粥,随便在餐桌的角儿上坐下。

眼下张阿姨这个外人,竟成了别墅餐桌上唯一一个能好好说话的人。

张阿姨:“老太太,明天几个人在家吃饭?买几条鱼好?”

这话问得其实通透了,明天许骧龙下葬,那么留多少人在家里吃饭呢。许二伯喝粥不说话,他比较沉默,不太争抢,自己有几家电影院的营生。

许三伯可就不行了,碗筷一撂,“张阿姨,做饭有什么好问的,做的多了放冰箱里,热一下再吃不就行了。”

老太太斜乜了他一眼,“新鲜的鱼再热,就发腥了。”

诚然,工于心计的许四伯听懂了。

什么鱼不鱼的,张阿姨在许家十多年,这十多年里朝夕相处的是潘绫鹿,饭桌上问出这么一句话,定然是潘绫鹿的意思。

老太太又是什么人,那才是真正的富家太太,放在董事会里都要敬上三分。

老太太应允这个问题,那就是允了潘绫鹿。

潘绫鹿又为什么要问几个人吃饭,如今饭桌上多的那个人,不正是燕岁吗。

所以归根结底,就是明天许骧龙入土后,燕岁还留不留在这个家。

于是许四伯扯出一个看似疲倦的笑,“罢了,再如何说,大哥还没入土,张阿姨,晚上给岁岁拿条毯子来,我们一大家子,最后再给大哥守一夜。”

这话潘绫鹿爱听。

燕岁是户口上有正经名字的,与户主关系是父子。这么大一个许家,她潘绫鹿娘仨起码得拿三份。

这种氏族企业,有着比较严苛的辈分阶级感。比如此时许卿耀的堂弟,许二伯的儿子,不言不语地喝粥;许三伯家的儿子,在每个夹咸菜的动作里都试图瞄一眼燕岁;许四伯的女儿,则把注意力放在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是家里的主心骨,无他,许氏制药研发部门的人,大半都是老太太的娘家人。

搞矿业的都知道,不能干涉矿工作业,同理,搞制药的也明白,不能得罪研发团队。

这点,潘绫鹿心如明镜。

她苍白着一张脸,接过许四伯的话来,“是啊,岁岁在外面这十年,老许一直记挂着,不成想岁岁还没尽孝,人、人就……”

说着泫然欲泣。

燕岁平静地把抽纸推过去,然后慢悠悠地用勺子继续喝粥。

然后他这碗粥,连带着碗,“啪”地被砸在地上。

瞬间客厅安静了下来,燕岁仿佛能听见那灵台上的香被灼烧、香灰掉进香炉的声音。

总之,他维持着捏着勺子的动作,勺子下已然没有了碗。

燕岁还是把这口粥先送进嘴里,粥很绵软,直接吞进嗓子。

许卿耀摔了他的碗后,指着他,吐出一个字,“滚。”

瓷碗在地板裂成两半,雪白的粥铺洒一地。

这当真是一家人,训练有素似的,没有人惊呼,甚至连受惊吓的,条件反射地缩肩膀的动作都没有。

燕岁把勺子放下,放在桌面,然后站起来,“我想,守夜的目的,是让逝者看着满堂亲友和睦,好安心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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