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是醉得不省人事,相反,他醉得很理智。
“辛苦你了。”燕岁说,“你一定很累吧,还要麻烦你照顾我,景燃,你真是个好人。”
好吧,也不是很理智。
景燃站在床边,这个房间很大,床也很大,且只有一张。
燕岁已经倒下了,他喝酒不上脸,不红,惨白的,和床单不相上下。
景燃见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想来是睡着了,就自己去洗澡。
他洗澡也就十五分钟,洗完出来一看床上没人了,乍一下以为他是羞愧难当,不好意思和他睡一间,自己跑下去开房了。然后……
原来是掉地上了。
景燃哭笑不得,走过去刚想把他抱起来,结果地上的人先一步伸起胳膊。
燕岁说:“麻烦你了。”
“你这是醒着还是没醒?”景燃蹲下来,让他环住自己脖子,自己一手托他肩膀,一手穿过他膝窝,稳稳当当。
燕岁:“不好说。”
景燃把他放回床上,盖好被子。见过喝醉了撒泼打滚,说自己没喝多的,也见过喝醉了六亲不认,逮着个人就开始唠嗑的。偏单单没见过这样的,意识模糊了,还不忘记保持礼貌。
“谢谢。”燕岁抓着被子,然后闭上眼睛,“给你添麻烦了,我马上就睡着。”
“……不麻烦。”景燃伸手关上灯。
房间顿时全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景燃绕过床尾去另一边躺下。
他酒量很好,检查出肿瘤后这还是第一次喝酒。虽说他这样的病患肯定不宜饮酒,但景燃已经是完全在摆烂了,喝就喝吧,醉死也挺爽的。
接着旁边的人翻身过来,他们在同一个被窝,随着燕岁翻身过来的动作带来了一些温度。
燕岁凑了过来,窸窸窣窣地,像只兔子踩着草堆到他身边来。燕岁两只手在被窝里一起握住他手腕,说:“我不想再掉下去了,我能抓着你睡吗?”
“能的。”景燃说。
说完旁边就没声了。睡着了吧,景燃想。
接着景燃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力度慢慢松了些,呼吸声渐渐平稳,这次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他脑海里回放着燕岁在酒吧吧台的样子,他倚靠着吧台尽显腰线,还有他看向自己眼底时哼唱着那些性感的歌词。景燃没有细想过自己的性取向,主要自己这么些年可以说风里来雨里去,没有过这方面的心思。
景燃挪了挪位置,然后连着棉被和燕岁一起搂进怀里。喝酒了就有借口,是酒精作祟,所以景燃隔着他刘海,像告别一样,吻了一下他额头。在黑暗的,寂静的房间里,景燃轻拥着他。
“燕岁,我快要死了。”
翌日早,先醒过来的是燕岁。
他发现自己醒在景燃怀里的时候,整个人是发懵的。
然后他,慢慢往下缩、缩,试图从这个怀抱里溜走。
唰。
景燃把棉被一拎,低头看他,“你这是去哪儿啊?”
这个走向令人……欲言又止,因为如果燕岁再继续往下蹭,就会直视景燃的内裤。
燕岁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件事,但形势如此,他口不择言,“我……有点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