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候拉着秦朔絮絮叨叨说了好些关心的话,秦朔却察觉到了父亲此时有些神思不属,言语间有些失了章法,连忙道,“爹,你和大哥是有事要忙吧。你们先忙去吧,我好得很呢!”
“哎,小九乖,阿爹和你大哥商议点儿事情,你且玩儿去,晚间过来正院用膳。”说罢摸摸秦朔的脑袋,抬步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镇北侯世子连忙跟上他爹的步伐,走两步后又扭身转头冲秦朔道,“九弟,你嫂子娘家庄子上送来许多新鲜瓜果,等下让人送你院子里去,你尝个鲜。”
“谢大哥,你且先忙去吧!”秦朔心下微沉,瞧着父亲与大哥急匆匆的身影,心里盘算着家里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大事儿。难不成是朝廷又要裁军减员、削减军队开支?亦或者是要把在北疆驻守的三哥、四个也给调回上京城?
秦家这一代一共五儿四女,无论男女,皆入齿序。大哥秦初早早请封了世子,和镇北侯一同被留在上京城,在兵部挂着虚职,其实无权。二姐秦岁华、五姐秦季夏、七姐秦子春已为人妇,嫁得都是寻常人家。只因三位姐姐论亲的时候,秦家还没起家,秦父还未封侯。
二姐嫁了个乡间小地主,五姐则是嫁了一个秀才,五姐夫说起来是诗书旧族,其实不过在乡下有些薄田,读书天赋也只是寻常,前几年好不容易才中了个举人。七姐嫁的是镇北军中贫家出身的年轻将领,不过是从三品的同知。
三哥秦旭、四哥秦玺都是从一品将军,如今驻守北疆算是秦家如今唯二两个手握实权的人。剩下三个尚未成家的子女,便是六哥秦楠,八姐秦清和,还有小幺儿秦朔。
六哥秦楠年近二十还未成家,身上挂了个正五品的三等侍卫的职,并不需要上班应卯,每日只在家中舞刀弄枪,一身武艺无处施展。
每每想起秦家这么一家子,秦朔总是心忧。上辈子的现代社会不仅人情淡薄,就是亲缘也是一般。更何况,在法治社会谁犯法,谁吃枪子儿,没有连坐一说。而这辈子,秦朔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家族,真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皇帝要动秦家,那么阖府上百号人,上到侯爷世子,下到小厮嬷嬷,一个都逃不了。
秦朔满心忧虑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心中琢磨着父亲和大哥遇上了什么事情,想着晚间去正原用晚膳的时候去旁敲侧听一番。
然而,一直等到太阳下山,秦朔也没等到正院的传膳,倒是小厮石头回来禀报了。
“都处理好了?总计赔了多少钱?”秦朔询问,石头一一回复,桌椅赔了几钱,碗碟赔了多少,请大夫、抓药又花了多少,还有置办衣服的钱。
“二十贯钱花得个精光,险些还不够,江南岸的掌柜给免了个零头,这才将将够了。”石头这样说着,面上却不待感激,反倒愤愤道,“这江南岸就是个黑店,一个榆木圆凳收了我一贯钱!这凳子是镀金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