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阿爹花白了头发的后脑勺,秦朔心底一片柔软。原来这就是父亲,会倾尽全力为子女谋算未来的父亲。上一辈子的种种疑惑、万千遗憾,终于在这一辈子得以明了、得以圆满。
原以为会一夜失眠,却没想,富有节奏感的呼噜声中,秦朔竟然慢慢放空了思绪,一夜好眠,直接睡到了天光大亮。
秦朔是在秦老爷中气十足的怒吼声中醒来的。迷瞪着睁开眼,秦朔便听见他爹在屋外,一时大骂逆子,一时要杖打孽畜。
而他哥也不甘示弱,声音势必要盖过秦老爷一般,大喊大叫着,“我喝个酒怎么了?我夜不归宿怎么了?我又不是奶娘,秦朔那小子也不是没断奶,我带他出门耍已是给面子了,难不成还要我给他喂奶哄睡不成?”
“孽障!孽障!那是你小弟弟!我如今还活着呢,你就容怪不得他了,待我死了,你岂不是要赶你弟弟出门?!”秦老爷怒火中烧。
“爹。”秦楠玩世不恭地无所谓道,“爹,你的宝贝小九可是有爵位在身的,县男呢,谁能把他怎么着啊。待您百年了,说不得我这个哥哥还得仰仗他过日子呢!”
“你!你!”秦老爷气结。
里屋的秦朔立马大感不妙,瞌睡虫全飞了,刷一下起身,连鞋也不及趿拉上,光着脚丫子便跑到屋外,一眼便看见他哥和他爹剑拔弩张的模样。
“爹啊,你这心都偏到咯吱窝去了啊!”秦楠丢了个大大的白眼,长袖一甩,瞧也不瞧自家老子,身子一扭,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身影便就离开了。徒留一地吃瓜群众,以及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秦老爷。
“爹!爹!”秦朔赶忙上前扶住他爹,深怕他爹被气得厥过去。
“孽障!孽障!”秦老爷颤抖着手指向秦楠消失的方向,目眦欲裂,高喝道,“孽子,你今日走了,就不要回来了!我秦谷儿子多得很,也不缺你这一个。”
秦朔完全是一头雾水,不知他爹和六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一觉醒来,怎生就吵到断绝父子关系的境地。
秦朔连忙劝住他爹,莫要一时冲动说了伤情分的话,事后冷静下来后悔就完了。
“小九。不!以后你就是小八了,我就当只生了八个,没那个孽障!”秦老爷却似铁了心,根本不听劝。
秦朔,如今的秦小八,一头雾水,完全不知父兄之间发生了什么。自己是失忆了,还是穿越了?这都什么事儿啊?!说好的父慈子孝呢?说好的要把孩儿们都安置妥当呢?
温泉山庄,秦家父子反目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一般飞速传播开来。等到秦朔一行人架着马车返回上京城时,“镇北侯府,上不慈,下不孝,家门不幸”的消息已然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了上京城的又一热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