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离尝试挥挥手,发现镜子里的他并不会和他同步。
这就是今晚不下药的原因吗?
可下药了不是更好?他们无知无觉地睡过去,镜子里的人就可以成功附身。
虞离想了想,问:“你是谁?”
镜子里的人不答,仍用诡异的笑容看他。
“不会说话?那还是盖上布好了。”不会说话就代表没有被探索的价值。
青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把布重新盖上,可没一会儿布就会重新滑落。
虞离:……。
虞离面无表情再次盖上。
布又双滑落。
再盖,又双叒滑落。
镜子里的“他”挑衅一般看过来,虞离默默地用抽屉里的胶带把布焊死在镜子上,然后打着哈欠翻上床睡觉去了。
镜子:……。你妈的
第二天,罕见地不用佣人敲门,除了虞离之外的六位玩家都提前打开了门出来,脸色憔悴难看得不行。
任景暴躁地吐槽:“你们也没睡?他吗的昨晚上那镜子突然就自己掀开了布,镜子里的那人还用那ctrl+c的笑容看过来,布怎么盖都盖不上,我一晚上都睡不好!”
“你们都看见镜子了?”
陈夏提着狗,也有些疲累。即使使用了道具清除了身体上的疲劳,紧绷了一晚上的精神却没办法缓解,现在脑袋生疼。
高月和闻人亦脸色也不好,闻人亦褪下外套袖子,白净的手臂上全是红点疙瘩,他面无表情:“我觉得身上很痒,应该不一会儿就要被附身替换了。”
他说完,正好蓝毛和眼镜男一起过来,虞离也打开了门。虞离是七个人里面气色最好的,狗一看见他,就嗷嗷叫着扑上去,青年也很顺手地捞住抱在怀里。
高月看人差不多到齐了,问:“昨晚大家镜子上的布是不是都滑落了?”
所有人都点头。
虞离昨晚虽然把布焊死,但是第二天起床,布还是掉在地上。
他们都看到了镜子。按照附身的时间门点,大概是明天早上宴会开始的时间门,他们就会被附身。
昨晚和镜子斗智斗勇,蓝毛困得不行,他从商城里兑换了药剂,边喝边猜测:“是不是昨天给我们下药了但是我们盖镜子了没附身成功,今天干脆不搞那些虚的了直接镜子给你掀开。”
任景还在气头上,“为什么一定要我们被附身?”
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不过……
虞离看向低着头不说话的闻人亦,“这个先不提,闻人亦,你现在还好吗?”
闻人亦浑身都在抖,显然不是很好。几个人对视,都选择先把闻人亦带回房间门里再说。
运送闻人亦的过程中还得防止遇到管家,蓝毛和眼镜在门口放风。
闻人亦抖得越来越厉害,四肢不正常地抽搐,陈夏和任景两个力气大的男生把他绑在凳子上,四肢都牢牢固定住,防止他抓伤自己或者别人。
高月和虞离站在镜子面前。
“试试昨天的说法?”高月提议。
虞离:“可以,但要把闻人亦挪到自然光照不到的地方。”
会被附身的闻人亦极其有价值。虽然他们也看见了镜子有可能会被附身,但最早的会被附身的也是在明天早上,他们等不了这么久,所以不能让这条线索就这么断掉。
高月悟了他的意思:“你是觉得,光线会杀死附身我们的‘人’?”
青年点头。
正常人来说,人死了,影子并不会消失,也就是说就算是尸体,在光线的作用下还是会有影子。但左池的尸体没有影子,窗帘拉开,尸体被粘在镜子上,地上却没有任何影子。
是失去附身的容器之后消失了,还是死了?
虞离倾向第二种可能。因为影子一直跟着他们,是离他们最近的‘人’。
是人就有弱点,‘人’也不例外。这些影子的弱点大概率就是自然光。这也是他们房间门的窗帘一直紧闭的原因。
为了测试昨晚的猜想,陈夏和任景又把闻人亦搬到了卫生间门里。
虞离简单地把推理说了一遍,任景问:“如果光线会杀死附身我们的人,那我们要避开吗?”
副本绞尽脑汁让他们看到镜子被附身,一定有别的用意。
虞离:“我来。”
既然推测是他提出的,那么就应该由他来检验。
其他人没什么意见,他们关掉灯,站在阴影处。陈夏怀里抱着狗和剑,看着虞离拉开窗帘。
——唰!
厚重的窗帘被拉开,室内顿时天光大亮,明明是暴雪天气,却也有刺眼的阳光沿着落地窗投射进屋子。
虞离背对着镜子,身后的影子不断被拉长,蒸腾似的扭曲,地板上被自然光晒出来的热气像是影子无声的痛苦尖叫。他慢慢转身,走到镜子前,镜子里赫然是另外一张男人的脸!
那男人在火光之中痛苦地拍打镜子,口中不断地吐出话语。
防止影子后续还有用,虞离朝队友比了个ok的手势,又拉上了窗帘。
青年笑得灿烂:“果然是这样,可以把闻人亦弄出来了。”
找到了威胁的办法就不愁拿不到线索。
高月和任景再次刷新了对虞离的认知——我去,这简直是天使的笑容,魔鬼的想法。
两人对视而笑,嘿嘿嘿嘿不过他们喜欢。
…………
闻人亦再次被推出来,神智已然不清。模糊的目光里隐约瞥见一抹黑色的裙角。
“应该快要被附身了吧?”
“要问什么?问完就杀了?毕竟玩家被附身之后,san值会一直掉。”
san值掉到0,玩家会彻底异化,成为副本中的npc,永远留在副本中。
“嗯,问完就拉开窗帘。”
窸窸窣窣的声音提醒闻人亦,他要被附身了,变成……和左池一样的丑陋模样。
身上好痒、好痒……!
他的四肢被绑住,挠不了痒,可是好痒啊,好痒啊!!闻人亦努力地睁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可怖的嗬嗬声。
耳边模糊地传来纷乱脚步声,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有本能地疯狂地挣扎扭动,脑子里只剩下痒这一个念头。
痒…!好痒!!源源不断的痒意从尾椎骨爬上来,他的皮肤像是爬满了蚂蚁,抓心挠肺地折磨他。
闻人亦痛苦地低吼,脑子里回忆紊乱地闪过,他想起来,昨晚半梦半醒地醒来,他也在挠自己,不停地挠,好痒啊,好痒啊!!
“痒!放开我!放开我!”
“别吵。”
熟悉的声音,闻人亦顿时僵在原地,野兽一般喘息。
少年锋利的眉难受地蹙起,脸上泛起的过敏似的红肿把平时一张俊俏的脸变成了发面馒头。
神智有一瞬间门的清醒,闻人亦感觉到站在他面前的是虞离。他痛苦地摇头,嘴里艰难地吐字:“我,杀……”杀了我。
与其让他这么狼狈地活着,还不如直接把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