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还没有完全固定在冷酷无情上面的神经,突兀地被这个消息震慑到不知如何是好,他尚未死去的人类的那一面忽然回来了,以至于声线有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赫尔克里在哪?你对他做了什么?要让我发现你是个骗子,我会一枪崩了你的脑袋!”
“他死了,甜心。我打算把他的尸体挂在塔楼上,如果太沉,我就先卸掉一只手臂,要是还是挂不住,我就再打断一条腿。”
显得有些滑稽的机械音不带起伏地说,
“现在的你怎么这么优柔寡断?我认识的哈维·丹特要更残酷,更有趣,哈哈哈哈!他会一边想要杀了我,一边和我商量怎么更高效地使用曾经的朋友的尸体,当然他杀不死我,不然我就不会在这和你聊天了,哈!你们一样无能,可是他更有意思!”
赫尔克里一心二用,终于站到了钟塔的最顶层。蝙蝠套索仍然挂在那,隔着很远就能听到它拖长声音喊:“我是蝙蝠——侠——”
每次断句还都不一样的。
他扯过尸体,对着表盘比划一下,感觉‘将尸体挂出去’这项工作实在很难完成,或许修枝剪叶不只是玩笑、而且很有必要。
手杖搬运尸体时扔在楼下了,赫尔克里从杂物堆里找到根铁管,对准尸体的右臂快准狠地敲了下去,就好像他们两个之间没有任何关联。
‘砰’!鲜血溅在赫尔克里的裤脚上,他心中竟产生一丝快意——平时没有感觉的零部件长了还不如不长。
希比达蹲在窗台上,发出怎么听怎么是受到惊吓的惨烈的猫叫。
电话对面,哈维听着由于看不到画面而显得愈发惊悚的声音,借由一张高清彩色自拍照片进行脑补,几乎快要和希比达一起炸毛。
他的双重人格倾向已有征兆,此刻善良的那面痛苦得想要哀嚎流泪,残暴的那一面则兴奋又激动地大声叫嚣着要去找小丑复仇。
爱尔兰黑手党、威尔金森、记者、同僚……一切都不再像几分钟前那么重要了。他从藏身地的台阶上跳了下来,像个疯子似的大步向外跑去,来
到停车场打开车门时,又想起了什么,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硬币。
他克制不住自己。
硬币打转飞向空中,而后端端正正地落在他手上。
正面。
哈维没有思考,凝视着硬币上的头像,挂断和‘小丑’的通话,主动输入蝙蝠侠的号码。短短一行数字,他按了三遍,中途两度删除,用同一张嘴自己和自己争吵:
“你疯了?!你好不容易才骗过他,这时还要让他知道你的行动?”
“我没办法!他才是擅长找人和救人的那个!”
“我们只要杀了小丑!如果你做不到,就换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