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旧伤还没好就这么练,你疯了?你知道我妈是怎么不能跳舞的,你以后是不想跳舞了吗?!”陆舒一股脑说着,说完后才意识到情绪轻微失控。
听到陆舒的这句反问,裴知溪看着她,却脱口问:“跳舞很重要是吗?!你为什么不跳了?”
她鲜少有情绪这么起伏的情形。但说这句话时,带着较真。
面对裴知溪的质问,陆舒陷入哑然,唇倔强抿着。
她一时给不出答案。
第二次被裴知溪问这个问题了,陆舒并没有被激怒,只是无尽沉默。如果是裴知溪不跳了,她相信自己会质问得更加狠厉。
换做其他人问,她可以轻松敷衍过去。但面对裴知溪不一样……
她跟裴知溪是一路竞争过来的,也一路见证了彼此是怎么为热爱付出一点一滴的汗水。她们性格不合,针锋相对,可在舞蹈这条路上,从来都是同类人。
所以那晚她说自己累了不想跳了,裴知溪一眼便识破她在撒谎。
裴知溪跟着沉默,没有咄咄追问。以陆舒对舞蹈的热爱程度,她决定不跳,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她也看得出来,陆舒不想跟任何人聊这件事,这件事对陆舒来说,像是不愿被任何人触碰的禁区。她问过舒秀琳,连舒秀琳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片刻沉寂过后。
裴知溪埋了埋头,主动对陆舒说:“我有数,没那么严重。”
话题岔开了。
“别练了,先去医院检查一下。”陆舒知道裴知溪能忍,但现在不是比忍耐力的时候,“你试试现在能走吗?如果疼你就不要动。”
以前陆舒也觉得小伤忍忍就行了,可舒秀琳当年就是因为没把小伤放心上,最后因为腿伤,不得不放弃舞台。放弃舞台以后,舒秀琳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家庭上,正是这样,丈夫的去世更让她一蹶不振。
一个舞者被迫离开舞台,是极度残忍的一件事。尤其是像裴知溪这样,以舞台为傲的人。
裴知溪试了试,还是吃疼。
陆舒不放心:“要是痛,我背你算了。”
裴知溪:“背我?”
……
陆舒不是随口说说,她背着裴知溪走过长长的走廊,先出去打车。裴知溪也瘦,背起来没什么压力。
慢慢悠悠往前走,裴知溪从背后环着陆舒脖颈,她垂垂眼,眼底敛着陆舒的侧脸。
有人经过,还看了过来。
裴知溪:“放我下来。”
陆舒碎碎嘀咕:“裴小姐,我背你都没意见,你这么多意见?”
裴知溪:“放不放?”
陆舒抬杠:“就不放。”
裴知溪瞧着,忽而眉眼含笑,其实,伤没这么夸张……
去距离最近的一家医院挂了个急诊。
领单子,拍片,等加急的片子出来,陆舒拿着ct结果去问了医生,并没有伤到骨头,医生开了点外用的药,说按时擦几天,暂时不要有太剧烈的运动。
还好虚惊一场,陆舒去窗口拿了药,来来回回这么一折腾,她额角一层细汗,倒是裴大小姐一身轻松,悠闲坐在长椅上。
陆舒也往休息椅上一坐,歇会儿。
裴知溪给她递过一瓶水。
陆舒接过裴知溪给她递来的水,喝了口。
裴知溪瞥向陆舒,忍不住问:“都说了没事,你这么紧张干嘛?”因为总是不被在意,所以一旦收到在意,就尤为敏感。
“只是普通关心。”陆舒辩解,纠正裴知溪的说法,又漫不经心说,“我妈也跟我说了,让我照顾你。”
照顾?
真陌生的字眼。
裴知溪问道:“你答应了?”
“是啊,”陆舒借用裴知溪之前的话,“我那天心情正好也不错,就顺口答应了。”
裴知溪莞尔,“你累不累?”
总算问了句人话,陆舒回答得轻松:“还好。”
裴知溪望着她,低声补充:“我问你嘴硬累不累。”
陆舒:“……”
裴知溪又是笑,见陆舒额角还有汗珠,于是从包里拿出张纸巾,她想递给陆舒来着,但瞧陆舒手里拿着水瓶。
鬼使神差的。
她凑过了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