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秽气,便生灾厄,这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便是平日里在外行走,说不得眼前的山岳当中便隐居着仙人,路上随手施予一茶一饭的老翁也可能拥有着移山倒海的力量,那么只是区区的因为秽气过于浓郁而从中孕育出即时的灾厄与污秽,仿佛也不怎么值得为之大惊小怪。
而对于大多数人——包括那些得道的仙人来说,遇到从秽气当中诞生的、这些甚至连灵智都不一定开了的鬼物,可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于常人,他们原本就缺乏对抗的能力,若是被秽气与魍魉缠上的话,轻则只是邪气入体缠绵病榻,病则直接失去性命。
而对于得道的仙人来说,秽气同样是如非必要,他们绝对会绕着走的存在。因为秽气毕竟与他们所修炼的术法是完全相悖的力量,若是被沾染上的话,便有走火入魔修为全废的危险。
可那些对于哪吒来说是完全没用的。
他为莲花化身,已然是诸邪不染邪魔退散;再有生来便应了千七杀劫,注定此生将以杀止杀、踏着鲜血和枯骨走上那一条通天路。
邪祟对于常人来说唯恐避之不及,可对哪吒而言,却实在是连被看入眼的资格都没有,徒增笑料罢了。
兔子在他的衣襟里面挣动了片刻,乖巧的安静了下去,不再动弹挣扎;而姜乾青则是面对着那些朝着自己涌来的魑魅魍魉,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来。
他提着火尖枪,看似轻描淡写的在空中一划。枪尖上猎猎的火焰化作了最锐不可当的刀锋,轻易的撕开了秽气的笼罩。
而凡是被火焰所沾染到的地方——即便只是一丁点的火星,都足以撕裂开巨大的缺口,将那些魑魅魍魉和秽气全部都当做燃料彻底的燃烧,很快便清出一片干净的空间来。
剩下的秽气与魍魉虽然仍旧蠢蠢欲动,但一时半会儿却也不敢再上前来,只隔着一小片的空地,遥遥的同姜乾青对峙。
真稀奇,分明是并无灵智的产物,居然也会产生诸如这样的“害怕”与“畏惧”的情绪么?
姜乾青瞟了那些虽然蠢蠢欲动,但只是有贼心没贼胆的魍魉一眼,便也不再在他们的身上分散注意力。
因为方才的那一枪,他身周很大一片地方的秽气都被清除干净,露出其下的、先前不大能够看清的墙壁与地面来。
姜乾青这才恍然发现,因为一路只顾着追逐兔子,他居然不知不觉已经攀上了整座城最中心的建筑物的顶端。
只是同这个时代寻常的建筑物的屋顶不同,这里竟然是一整片过于规整了的空地,地面上用看不出成分的墨汁勾画了奇异的图案,隐隐像是合了天干地支、奇门遁甲,倒是自有一种奇妙的规律隐含其中。
但若只是如此也便罢,姜乾青却是越看越觉得这个组合十分眼熟;只可惜因为周遭的秽气吞噬隐没了更多的部分,而时间实又在太过于久远,以至于他一时半会儿有些想不起来,那种微妙的眼熟究竟是从何而来。
兔子在他的衣襟里面激烈的挣扎着,颇有一种想要就这样跳出来的意思在其中,踢的姜乾青的衣服都不免一鼓一鼓的。
“乖一点。”姜乾青就伸出手来,隔着衣服,拍了一下兔子。
然而这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兔子动的更厉害了。好半天,或许是因为终于发现自己的确不可能在姜乾青的钳制下挣脱,兔子急的咕咕直叫,爪子也不停的扒拉姜乾青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