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一转,很快明白了。
她看向盛明盏的手。
那把刀已经收起来了,但是握刀的手上全都是血。
是一米八五的血。
刚才盛明盏真的刺中他了。
盛明盏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便回头看向沈绒。
从沈绒发滞的眼神里,盛明盏读出了她的心思。
“盛明盏,你没受伤吧?”
“没有,不是我的血。”盛明盏顿了一下,又跟了句,“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
盛明盏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从语调上也没有透露太多的情绪。
但沈绒想到刚才她俩差点撞在一块儿的时候,肢体接触间,分明察觉到盛明盏的手在颤抖。
她握刀的时候,也在害怕吗?
“我说过了,我不怕你。”
沈绒快步走上前。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怕,还挨到她身边,挨得很近,很紧。
也没看她,只是望着远处,昂首挺胸,留一半骄傲的侧脸给盛明盏。
“为了保护我,你才迫不得已拿出刀的吧。你的手分明在抖。”
“我杀过人呢,你也不怕?”
“那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呢?”
沈绒提高了语调,轻松道:“如果是真的,我可真要对我老妈另眼相看了。老沈厉害啊,背着人命都能将你保下来。而且你得欠我们沈家多大的人情啊?那以后我不就可以随便使唤你了?”
沈绒抬手挑了盛明盏的下巴一下,说:“来,先笑一个。都没见你笑过。”
盛明盏愣了一下,将头偏开,丢出两个字,“不会。”
说完便走到沈绒前方,往前面小卖部边上的洗手池去。
“拽死你得了。”沈绒吐槽了一句,紧跟上去。
那天盛明盏没告诉沈绒,她握刀的手之所以发抖,并不是因为害怕。
沈绒以为盛明盏是个好懂的人。
殊不知她将真正的心思藏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黑暗深处。
这个秘密在很久之后,沈绒亲身体会了,再回头念及十三岁的这个冬天,才幡然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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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盏将手洗干净,和沈绒对了一下声乐课的时间,还有点富余。
秦允家距离学校很近,她俩先将秦允护送回家。
“小绒,学姐,今天太谢谢你们了……如果没有你们,我奶奶的遗物肯定被他们抢走了。”
到了家门口,被熟悉的环境包围,秦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松懈之下,害怕和委屈的情绪翻涌上来,握着手表,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冒。
沈绒不太会安慰人,见她哭又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才好,便顺了顺她胳膊,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那伙初三学生盯上。
“因为我爸不在了,我妈身体一直不好,这件事情被他们知道了吧,所以……一直找我要钱。”
秦允的话没有说得特别直白,但是沈绒和盛明盏都听懂了。
就是欺负她这半大的孩子没有家长保护。
“都什么败类啊。”沈绒气得骂了一句。
这也是她能骂出最脏的话了。
就这句话,要是被沈黛知道,也得唠唠叨叨教训她一顿。
“明天咱们找外婆说这事儿,必须得让她捅到初三年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