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茂生气归生气,就等李四祝晚上回来,好生教训一番。
结果李四祝晚上没回来,到了隔日天黑还不见人影。
李四祝的媳妇慌神儿了,李四祝这人是不担事,可对媳妇孩子真没话说,也没有夜不归宿的先例。
李四祝的媳妇可不就慌神了吗?她一个女人家,不知道到哪去找人,两老那边又不敢说实话。
李四祝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大闺女,前头三个哥哥生了那么些小子,夫妻俩并没有重男轻女的心思,十分欢喜给大闺女取名李掌珠,今年十多岁了。
李掌珠整日忧心不着调的爹娘,皱着个眉头,颇有老成能拿事儿的模样。
“娘,你还是把实话跟爷爷说了吧,爹爹出去有两日了,不要在外面遇到了麻烦才好!”
她爹娘的小心思,李掌珠多少知道一点。
爷奶给各房买了宅基地,两个伯伯那边的砖瓦房眼见着起来了,自家这边还没个声响。爹娘手里总共没几个银钱,舍不得下苦力气,又习惯了爷奶给拿主意。
这边爷奶一发话,大撒把了,那边又有三伯家的好日子对比,可不就心思活泛了?
前两天,李四祝夫妻俩走里走外都嘀嘀咕咕,老宅这边的四房总共就两间屋子,小丫头早把爹娘的不寻常看眼里了。
李四祝的媳妇还犹豫呢,“要不,明天……明天晚上……你爹再不回来……我就去告诉你爷奶!”
……
李秋岁这些天又跟在李三祝后头鼓捣家里的稻田了,老宅离得不近,没人跑跟前说李四祝的事儿,他们只当李四祝当日晚上就回家了。
李秋岁蹲在地头同李三祝说话,“爹,这几天水稻开始抽穗扬花了,六七日能齐穗,到时候就能看出这批水稻大概的收成……”
李三祝点头,“这批水稻种子选的好,秸秆矮而粗壮,根茎也扎的深,要是穗抽的好,指定能大丰收。”
这边爷俩在说话,就有隔壁水田的村人过来搭话,“三祝,你家这水稻哪弄的种子?长得可真好!跟我家的那些不一样啊?”
一听声就知道这人,李氏本族李广茂那一辈的族叔。
李三祝心说,我家下了多少功夫,你家下了多少功夫?
他拍拍手起身,“七叔啊,都是一样的种子!开春那会儿我就开始肥地了。再者,我家育的苗还有多余,你家不是也弄了些回去吗?”
这位七叔老脸一红,这两年的种子,不拘是水稻还是小麦黍米,都是李三祝家里换的。两家的田地挨着边,不等到收成,打眼就能看出区别来,他心有不岔,话脱口而出了。
李三祝家里的种子都是自家田地出的,种出来的庄稼比县城买的要强上不少。他家没开铺子,这种子可是有数的,都是同族,自家换种子从没遭过难。
这位族叔就把话头往回兜,“还是三祝会种地,早知道开春那会我也一起肥地了……唉!都是干旱闹得,就是不下雨,谁家舍得把地干放着?”
李三祝也不同个老头计较,“这才哪到哪呀……七叔也是种田的老把式,如今风调雨顺,我看今年家家都能有个好收成。”
“是啊!是啊!”
“爹……爹!”
不等众人转身,李秋岁听出是李长雷的声音,“……是我二哥。”
这般着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李三祝抗了铁锹往回走,李秋岁赶紧跟上。
李长雷不等跑到近前,就满脸的焦急道:“爹,你赶紧去我爷那边看看吧,四叔出事儿了!”
什么事?
李三祝心里一咯噔。
“四叔去县城跟人赌钱,输红了眼,跟人借了许多利钱……这会那些人堵着我爷家门口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