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家的点她额头,“你呀,姑娘夸你两句,你就找不着北了!马上都要吃饭了,姑娘才十多岁,怎么好吃那么些不好克化的东西?”
红缨在周平家的面前也不拘谨,“要不然说婶子最厉害了,我知道那东西吃多了不好,可我想不到好法子拒绝姑娘呀!”
……
一家人吃了饭,下午族里开祠堂,柳氏这些女眷用不着跟里跟外,李三祝和李长山兄弟都是爷们,开新祠堂提前有好些事,他们撂筷子就忙这个了。
让李秋岁意外的是,真另有几户李家人分宗出来了,其中就有李长根一家。
李长根也是秀才了,据说,是李长根的祖父拍板做的决定,把个李广平差点气死。族里总共就两个秀才,还都是年轻人,眼见着就能再进一步。心里之前还嗤笑,李广茂一家有二两臭银子,就不知道外头天高地厚了。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排在最末尾,不好生督促子孙后辈读书上进,净天瞎折腾个果园子草种子,他看这家人早晚要走上商途。
被李长根一家来了这么一下子,李广平好半天才平息怒气。
李长根的爷爷,跟李广茂和他都是同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不是家里出了个李长根,真没人把这一家人看眼里。
“我说老哥你可想好了,他李广茂那一边这两年都在干什么你可瞧仔细了?朝廷可是明令禁止官员经商,你家长根不想往上考了?”
李长根的爷爷是个老烟杆子,一辈子干农活,早弯腰驼背了,就靠一口旱烟撑精气神。
李广平跟他说话,他就一直蹲着。磕了一斗烟灰出来,又重新装一斗烟叶,“广平,你老哥我一辈子说话直,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李广平只得蹲下听他说话。
“你跟广茂一家的事,我闹不明白,也不去断谁的对谁的错,我就只认我自个儿的理。我家长根就是去私塾认识了两个字儿,还说能去镇子上找个账房的活计就顶好了!四五年前,是你来家里说族里有送三个孩子去府城读书的契机,算我家长根一个,不过,你说我得跟你一块去劝说广茂。说实话,那时候我心里是偷偷乐呵了。都说我家长根是读书好苗子,可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总不能饿死几个,送他去读书。平白得了好机遇,就像天上掉馅饼似的,我能不乐呵?”
他没说的是,那时候他家长根儿都在镇子上找好活计了,李广平来家一说,他们才又动了心思。
“三祝家小闺女被送走,他媳妇哭的死去活来,我那会儿心里不好受,还是你劝我说,那孩子过两年就能归家,将来族里出了能耐人,定会好生照顾。我那时候就许了愿,我家欠了那孩子,将来长根出息了,就给她当亲哥。”
这番话就像一巴掌抽在李广平脸上,他一句话没说就走人了。
李广茂知道了这事儿心里很高兴。他倒没想李长根的秀才身份能给家里带来啥好处,就是自家日子一天天好了,不说村里的旁姓人,就是李氏一族也有不少人眼红。
李广平说要把自家除族那会儿,问到李三钱,李三钱帮着说了两句,之后他们家人去家里看了自己。怎么不见旁的族人的影子?就像老三说的那样,他们家这两年没少帮衬族人,他才心灰意冷,一门心思想分宗。
李常根的爷爷过来跟李广茂一块说话,俩老头蹲一起,头挨着头抽旱烟。
“你家这一桩桩的事……唉,咱们还说去广平跟前给说说话,这怎么就闹到要分宗了呢?左右,我家长根能读书,没少受你家小丫头的恩惠,就跟着你们一家分出来了。”
李广茂笑的差点嘴巴咧到耳朵根上。
“广茂,你也不要心里存气了!咱们这么大把年纪,一辈子苦过来,身上早留下病根了,再不自个儿心疼自个儿,将来就享不到这些小辈的福喽。”
李广茂点头,“我听老哥的!唉,这日子总算有个盼头了,咱们得好好保重自己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