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容再是努力装聋作哑,此时也有些听不下去。
这位郡主娘娘难道不知道自己越是这样,赵珣就越想折磨萧桓。真不知道她的脑回路是什么样,绕来绕去可能连她自己都绕不明白。
很显然,她这番话彻底激怒了赵珣。
“你心疼了?”
“我…”
一阵咳嗽声过后,萧桓道:“大皇子殿下,请你不要为难清阳郡主。郡主真的只是因为旧日相识一场,过来打声招呼而已。”
他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赵珣已然是怒发冲冠。
“萧桓,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你不过是个质子,哪怕你和清阳是旧识,也改变不了你们越国做过的那些事。她之所以会去越国,还不是因为你们的卑鄙手段。”
可不是。
世间的因缘际会,当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如果不是在越国长大,清阳郡主又怎么会认识萧太子,更不会生出不应该有的情愫。
萧桓又咳起来,隐忍而自责。
袁不悔心如刀割,她真是恨死大皇兄了!那些事和太子殿下何干,太子殿下既没有掳走她,也没有伤害过任何凉国人。
“大皇兄,你别说了!”
“窈窈,你别忘了你是谁!”
赵珣这句话,让袁不悔脸色更加苍白。
所有人都只知道提醒她这个,她不想听!
她悲切倒退两步,踉跄着跑开。
不远处停着公主府的马车,很快她就被等候在那里的丫头婆子扶着上了马车。马车并没有立刻驶离,车厢内隐约传来压抑的哭声。
赵珣不走,虎视眈眈。
禇容真是服了这人,榆林脑袋一个。这个时候不去哄自己的未婚妻,杵在这里当什么木头桩子。如此不解风情,难怪人家郡主娘娘不喜欢他。
“大殿下,郡主好像在哭,您不过去哄哄她吗?”
“本王的事,轮不到你管。”
谁愿管你的破事!
禇容耐着性子,又劝,“姑娘都要哄,戏文里不是说了,心悦君兮君不知,无声垂泪到天明。只恨当时不珍惜,悔之晚矣空蹉跎。”
赵珣瞪她,什么破戏文,他怎么没听过。
他记得幼年时,窈窈从来不哭,更不需要人哄。如果不是在越国飘零多年,又何至于变成这样的性子。
“你敢对本王指手画脚?”
“不敢。”
“那就给本王闭嘴!”
闭嘴就闭嘴。
她还懒得管。
“太子殿下,咱们走。”
萧桓再次咳起来。
“太子殿下,您能自己走吗?”
“尚可。”
赵珣冷笑,“太子殿下这般弱不经风,以后还是少出门少见人,免得被什么人给碰撞了。”
这是警告威胁,也是暗示,正是他差点忘记的事。
在禇容听来,这就是变相的软禁。她同情萧桓的同时,难免为自己担心。如果不能出门,她还怎么找父亲?
不过这样的事,她是不准备现在提的,毕竟在外人眼里她算是赵珣的人,有事当然要私下和赵珣商议。
她低着头,跟着萧桓进门。
“太子殿下若是不舍…”
“你以为我心悦郡主?”
难道不是吗?
“郡主之于孤而言,只是一个旧识。以前她在越国时,偶尔会向孤请教诗词和琴谱,仅此而已。”
真的只是旧识?
若是清阳郡主听到这话,该是多么的伤心。
既然萧太子都说只是旧识,或许两人之间真的没什么。说到诗词和琴谱,她瞥见萧太子眼里似乎有了不一样的光。
“昨夜有幸听到太子殿下弹琴,当真是如高山流水动人心弦,听来让人陶醉其中宛如置身山水画卷。”
“姑娘谬赞。”
*
夜里,又是琴声悠扬。
听着动人的旋律,禇容的脑海中幻想着白衣胜雪的男子坐在凉亭中抚着古琴,恰如神子下凡一般空灵飘渺。
音乐和美人似乎最配,如能近距离欣赏,该是何等的赏心悦目。
她思绪涣散地想着,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琴声直至半夜,余音绕梁不去。
白衣男子并没有如她所幻想的那般坐在凉亭中,而是盘坐在屋内的地上。地上铺子如雪的毯子,兰香袅袅静谧而美好。
曲终之后,他缓缓起身,然后瘦长的身体慢慢佝偻。那张脸在烛火的映衬下越显苍老,哪里是什么神仙下凡的莲花子,而是一个面白无须的老男人。
竟然是李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