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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存元元(1 / 2)

那只悬在窗里的手绢耗子,随着马车轻晃着,渐渐离开了李合月的视线。

她不免想起娘给她用手绢叠的布耗子,因为不曾拆洗过的缘故,还有娘惯常用的香的味道,每晚都老老实实地躺在她的枕边。

想来,那位郑王殿下的车窗里,悬着的那个手绢耗子,说不得也是他娘为他做的。

想到这儿,李合月就觉得自己的想法稚气——封了亲王的皇子,必定是中宫皇后所出,身边儿一堆心灵手巧的绣娘等着服侍,哪儿用得着自己动手呢。

瞧见她笑了,正在以袖拭汗的程监门原本紧绷的神经,立刻就松懈下来了,笑着自嘲了一番。

“……瞧我这出息,竟出了一后颈的汗。”程监门如今快五十岁了,生了一对诚恳的眼睛,说话时总是很认真,“叫李娘子见笑了。”

“都说百斤担子加秤砣——重任在肩,程伯伯尽忠职守、谨慎行事,才会如此,何来见笑?”

程监门简直要老泪纵横。

这喝酒好赌的韩参军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两个女儿乖巧懂事不说,连外甥女儿都这般温和典雅,说出来的话,字字珠玑似的,熨帖人心。

方才郑王殿下的一句淡淡的无妨,已然令他有些激动,此时风清云淡,仰头一轮明月,使他多了几分闲谈的兴致。

这便提衣上了城墙,往喝的醉醺醺的韩定雍对面一坐,也不拘束,捡了些鸡皮入口,饮了一些水,闲话了几句。

“监门使臣位卑人微,却是个极紧要的职位。先帝登位之初,景隆门的守门官拒而不纳(1),安远门的官员却开城恭迎,可先帝登位后,却赐死安远门之官,封赏景隆门。这是何意啊?尽忠职守才是正途!”

韩定雍醉熏熏的,李合月却听得很认真,程监门便继续说下去,“如今官家更加重视监门使臣……”

提及今上,程监门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换的李娘子一句好奇的问,“又是为何?”

许是察觉了自己的失言,程监门笑而不语,自己截断了自己的话语。

李合月何其聪敏,知道程监门不愿说下去,便也不再问,正待收拾食盒,却听自家的糊涂舅舅忽然嘟囔着应她,“……为何?得位不正心虚呗,自家夜闯宫门——”

糊涂舅舅的话还没说完,程监门忽然起身扑过去,一把捂住韩定雍的嘴,动作之大,直把韩定雍扑倒在地,一脸紧张地阻止他说下去。

“糊涂!”

李合月讶异地看着两人,惊叹程监门这小老头儿的敏捷动作,一边儿去搀起二人。

“已经是八品的参军事,再贬下去,只剩下个秃老帽了。”

程监门恨铁不成钢地骂了韩定雍一句,接着仰头看了看月亮,方才同李合月说道:“快三更了,快些回去吧,别叫你舅母担心。你舅舅这里,有老夫照应着。”

要程监门照应这等事常常会发生,李合月早已习以为常,这便依言收拾了食盒,站起身向程监门致谢。

“那就有劳程伯伯,到了卯时一刻,我家二哥哥会来接他。”

她说着转了身,忽听后面传来了舅舅的声音,接着是一把短刀丢在自己的脚边上。

“……再去远郊挖泥的时候,带把刀。”

李合月蹲下身,把短刀捡起来,唇边就显出了一个笑涡。

“舅舅也喜欢我做的泥娃娃?回头我给舅舅做一个持长/枪的小将军。”

韩定雍也不答腔,只一口闷干了碗里的白水,接着倒头就睡下了。

程监门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只向着李合月笑道,“李娘子好手艺,前儿你送给佩儿的拜月娃娃,她可喜欢的紧。”

佩儿是程监门的小孙女,不过才九岁的年纪,最是喜欢磨喝乐娃娃,潘楼街那一带卖的磨喝乐娃娃,最普通的那一种,还要数十文,委实奢侈,李合月就烧制了一个泥娃娃,送给她玩。

李合月门第出身,打小就瞧着家里窑场的手艺人烧瓷,也常常用烧青瓷的土和了水,捏各种小娃娃很有心得。

她去年在大相国寺的后山上,自己拿砖石搭了一个简易的窑坑,平日里挖黏泥,做泥偶,接着在这窑坑里烧制,烧成了再仔细上色。

起先她只是在大相国寺里的廊庑摆地摊儿,后来因为她制的泥娃娃品相极佳,又同市面上千篇一律的样子大有不同,便叫潘楼街最大的瓦舍老板娘杜楣枝给瞧中了,从此以后后她就只管做,二十文一个,送到她专售磨喝乐的肆铺中。

泥娃娃进了琉璃柜,价格都要翻上几番,尽管杜娘子的肆铺里,有象牙制的、玉雕的、瓷器做的磨喝乐,可李合月做的泥娃娃却因颜色鲜亮、造型生动可爱,每每送过去,没几日就会售卖一空。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合月能在半年里就能攒够五百文,来为家里缴清这个月的房钱。

可惜挖泥揉泥再到烧制上色,耗时总要个把月,不然李合月恐怕能挣更多的银钱。

她把舅舅给的短刀放在竹篮里,慢慢地往家里走,将将转进小街,迎头遇见二哥哥韩云度正出门,瞧见李合月回来,韩云度便又将门打开,上前迎了一把妹妹。

“父亲可曾吃酒了?”

李合月嘴角向下一捺,无奈地说道:“……我去的时候,正趴在城墙垛口上喝着呢。二哥哥怎么出来这么早?”

韩云度这几日在家里读书,不曾去书院,一般在卯时一刻便会起身去接值夜的父亲回家,这会儿才三更不到便出来了,李合月才有这个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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