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幼仪手里挥着鞭子,说得理所当然,“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来杀你的。”
冬蕉脸色顿时一白,紧紧的抓住温葶的手,虽然害怕但也挡在她前面。
温葶似乎早已料到,微微抬眸看向吴幼仪,“为何?”
“也罢,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吴幼仪娇声道,“你恐怕不知道吧,此时此刻沈季淮正在吴府做客,与我父亲商议婚事。我吴幼仪什么身份,出自名门望族,父兄皆是重臣,你一个罪臣之女,也配做沈季淮的妾室?也配在我之前诞下孩子?痴心妄想。”
原来如此。温葶心中刺痛,即便她已对沈季淮死心,可孩子何其无辜。
她竟成了一颗畔脚石。
吴幼仪忽的笑了声,“哦我忘了,听闻你自从有孕就被关到这小庄子里,沈季淮从未来过。夫君心软,对孩子下不了狠手,我这个做夫人的,自然应该为夫君分忧,亲自处理后宅之事。”
“说起来,承宣侯府因为你倒是受了不少罪,包藏罪臣之女,乃是欺君之罪,承宣侯府这一年倒是真的落魄了不少,若是没有我吴家,只怕早就撑不住了。”
“你温葶就是个祸害,凭什么还想沈季淮喜欢你,温家全族流放,承宣侯府也因你而遭受了不少猜忌,若非我看上沈季淮,承宣侯府……”
“吴娘子慎言!”
高大男子冷声打断,吴幼仪抿了下唇,颇有不耐,但没有继续再说。
她自觉代入正室之位,来讨伐她这个妾室,还句句扎心,让她认为自己是个灾星。
温葶苍白的唇被她咬出殷红的血,小腹坠痛,心里更痛。她整个人几乎无力的靠在冬蕉身上,她知道,这一劫她过不去了,只是可怜了尚未出生的孩子,以及尚未有消息的阿兄不知如何了。
“夫人!”冬蕉哭喊着扶住温葶,看着她身下越流越多的血,哭喊着求吴幼仪,“吴娘子,求求你,我家夫人要生产了,求求你救救她。”
“滚开!”吴幼仪不耐烦喝道,啪的一鞭子抽在冬蕉手臂,霎时便皮开肉绽。
一脚踹开冬蕉,吴幼仪满脸兴味地看着温葶,“看起来你自己都撑不住了,也好,免得脏了我的手。”
温葶没了支撑,猛地摔在地上,她的衣裙沾满了血,浑身都在颤抖。
她以为温葶会哭喊,会求她,会恨她,可她偏偏什么表情都没有,那双眸子平静无波。
窗外雷声和着雨声,仿佛在预示着什么,吴幼仪脸上笑意慢慢收起。
“我们带人出去,这里就交给吴娘子了。”也不知是不愿看她一个人的表演,还是觉得不忍,高大男人道,“吴娘子最好快些。”
冬蕉被拖着出去,此时此刻,她眼里也满是对温葶的担忧,温葶说不出话来,只抖着唇,流出两行泪无声道:“对不起。”
很快外面传来一片惨叫声,温葶撑着的头无力垂到地上,她闭上眼,死死咬着唇。
吴幼仪和黑衣轻甲军是来灭口的。
她躺在地上,胸口猛烈起伏,双手不由自主的捧着肚子,忽然一只脚狠狠踩上她肚子,小腹一阵痉挛,温葶猛地睁大眼,大口吸着气。
像一条砧板上的鱼。
她的痛苦之色取悦了吴幼仪,她哈哈大笑起来,脚下越发用力,“都是因为你,我才迟迟不能嫁给沈季淮,你该死!”
温葶什么都听不到,五脏六腑在身体里搅动,她的肚子像是要被什么破膛而出,身下的血蔓延开来。
好痛好痛……
双眼渐渐模糊,温葶嘴唇蠕动,“阿兄……葶儿好疼……”
吴幼仪蹲下身,嫌弃的钳住她的下颌,低声说:“啧啧啧,瞧瞧这可怜的小模样,算我大发善心告诉你,有你兄长和承宣侯府所有人陪你一起下去,你也不亏。”
温葶蓦地睁大眼,很快便瞳孔涣散,再没有了神采。
哐当——
匕首落地,一道深深血痕贯穿她的脸。
*
“娘子、娘子你快醒醒。”耳边忽然传来焦急的声音。
温葶唰地睁开眼,猛地喘了口气,她眼里满是惊恐,双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裳。
小丫头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轻声问道:“娘子可是梦魇了?”
温葶撑起身子茫然地看向她,又转向四周,她只觉浑身剧痛,开口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一开口才发现她的声音又哑又涩。
小丫头笑了笑,“娘子您别急,这是在承宣侯府世子爷的院子里,世子爷救了您,您很安全。”
脑中的记忆纷沓而至,温葶揉着额角,缓缓瞪大眼——她竟然回到了被沈季淮救回承宣侯那一年。
她不是死了吗?
忽然外面传来声音:“世子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