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看了眼日渐沉稳的儿子,颇觉欣慰,只是道:“你阿姐那边我来处理,你是男子不便管别人家后宅之事。”
便是她是沈瑶的母亲,也被人说管别人后宅的事,若是沈季淮去插手,于他的名声无益。
不过赵氏却打定主意先不管沈瑶,她如今算是明白了,有些事便是要亲身经历过,否则任谁说了也不会明白。
沈季淮一如往常回了虚竹院,跟松雨询问了温葶的伤势,温葶正巧在屋里听见了,她想知道有没有阿兄的消息,便让松雨请沈季淮进来一下。
沈季淮跨进屋里,便见温葶精神不错,脸颊似乎也丰盈了些,目光熠熠。
温葶冲他微微颔首,道:“有劳世子关心,我已经好多了。敢问世子,可有我阿兄的消息了?”
那日与他说了阿兄可能的去处之后,温葶便觉得他对自己的伤势格外关心,日日都要询问松雨。她想着,是他盼着自己痊愈,那便能早些离开。
他的如此想法,温葶也很是赞同,她觉得自己好得很快,再过不久便能下地了。
沈季淮见她一副迫不及待想离开侯府的样子,心里蓦地出现了一丝燥意,连带着她脸上的那抹笑,都让他心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便沉了几分,道:“派去的人蹲守在铺子周围,我们不敢打草惊蛇,铺子白日里如常,目前尚未得到白叙的消息。”
温葶点头,心里一转,便觉得白日如常或许是好消息。
她微微侧头,见沈季淮眉心微蹙,下意识便道:“世子似乎在发愁,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若是为了她与阿兄的事,本就欠他人情,会让她觉得欠他更多。
话一出口,温葶又觉得自己多话了,不论欠他什么,她都会记下,如此一问倒显得她似乎在意他似的。
沈季淮没想到她会如此问,只当她以为自己在为温白叙的事情发愁,便摇了摇头道:“无事,只是在想我阿姐的事情罢了。我阿娘让我不必关注此事,可毕竟是我阿姐,即便我不认同她的想法,可让我不管,我心里始终挂念着。”
沈季淮性子开朗,也是骄傲的,从未想过别的法子去找林英睿出气。
待话说完,他才惊觉自己竟然对温葶说了这么多。
温葶忽然轻笑了声道:“世子爷若觉得心里不舒坦,倒是可以用点别的法子惩戒一下那林英睿的,正所谓月黑风高时……”
沈季淮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以为她说的是毁尸灭迹,顿时脸上闪过一抹惊讶。
这抹惊讶也被温葶瞥到了,她轻笑了声道:“我可不是让你去shā • rén,世子这是什么表情。”
沈季淮这才知道自己泄露了情绪,可瞧着温葶生动的样子,便鬼使神差顺着她道:“那二娘说的是……”
温葶看他一眼,“套个麻袋,世子想出什么气都行。”
沈季淮眼里、唇角俱是笑意,煞有介事点头:“二娘说得甚得我心。”
虽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可惩罚恶心人,这种法子便够了。
此话一出口,温葶的脸色便变了又变,所有的情绪都被她藏起来了,窥不了一丝一毫。
沈季淮也收敛了笑意,瞧了眼温葶淡下来的情绪,顿觉是否自己说错了话。
回了书房,沈季淮捏了下眉心,坐回案桌前提笔写字。
他在默写翻看到的关于沈家的卷宗,这份卷宗在大理寺和刑部各存了一份,不过在刑部时他没见到,今日他还是趁机去翻看了一遍。
沈季淮记忆力超群,看过一遍便准确默写下来,待到写完后他直起身又仔细看了遍,眉心便越蹙越紧。
温家的案子过于蹊跷,温父如此重臣,又在都察院任职,就这么轻易被定罪,皇上甚至没有复查一遍,这实在说不过去。
如今温家这案子风头尚未过去,三皇子之死也甚为敏感,府衙中也没人继续查证此事。
沈季淮书房中的烛火亮了半宿,第二日一早便叫来路回,吩咐了一番后,让路回去办事。
时辰还早,他一如往常在院子里练了半个时辰的功,可时不时的总会往东厢看去。沈季淮只觉得烦躁,眉宇间皱得更深。
他手中剑一收,冷着脸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