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回一惊,“这……,大老爷若是试探必然是想确认温娘子是否在虚竹院,若是俪娘子说了出去……”
那便坐实了温娘子在虚竹院。
沈季淮脸色沉了下来,“你先去问。”
路回一路小跑出去,沈季淮走到窗边看向东厢,温家此事与沈宏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何沈宏如此执着要探寻温葶?沈宏是否与追杀温白叙的背后之人是一伙的?
承宣侯府向来不参与党派之争,沈宏也只是个闲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今日承宣侯府设宴,沈季淮让守在院门处的小厮看好院子,不得让任何人进,便往主院而去。
承宣侯夫妻在门口迎客,沈季淮作为侯府世子自然也要去露露面,跟祖母贺寿之后沈季淮看见了大伯沈宏。
沈宏温和地与宾客们说话,在其间游刃有余,沈季淮只看了一会儿便移开目光,只这短短时间他便能看出沈宏与谁交好。
走到赵氏身边站定,瞧着父母貌合神离的样子,沈季淮目光淡淡,唇角噙着淡笑,与来的宾客寒暄。
“侯夫人好,世子爷当真是一表人才,夫人好福气啊。”
“听闻世子爷在大理寺颇得赏识,侯夫人可要好好为世子打算。”
“世子仪表堂堂,听说说亲的门槛都要踏破了,侯夫人怕是看都看不过来。”
沈季淮现在父母身边,靛蓝色锦织衬得他玉树临风,脸上带着温和笑意,比起往日沉稳许多,显出几分摄人气势。
众位夫人的话里带着酸,赵氏却听得心里美得冒泡,夸她儿子比夸她还高兴,笑着敷衍道:“诸位夫人里面请,今日忙碌招待不周,改日再好好与你们说话。”
眼瞧着儿子面对诸位夫人的打趣没有一丝窘迫,面色平静,赵氏心里叹气,这小子的婚事真是让人头疼。
天色渐晚,主院灯火通明,宾客已经入座,赵氏和沈致自去忙碌。沈季淮远远看见跑来的路回便迎过去,眼神询问地看向路回。
路回满脸严肃,随主子走到一侧,低声道:“主子,属下问了俪娘子,她支支吾吾说似乎与瑛娘子提过一嘴。”
路回是他的人,俪娘绝对不敢敷衍乱说,那必然是提过了,沈季淮眸色冷下来。
路回又道:“方才张夷传来了消息。”
沈季淮看向他,见他面色有难,冷声道:“说。”
路回道:“主子,张夷说追杀温郎君的,应该是刘府的人。”
刘府乃是宫中贵人刘贵妃的娘家,刘贵妃育有四皇子,父亲乃是前户部尚书,兄长在吏部任职,刘家其他男丁均有官职在身,在京中势力极大。
如今皇上未立太子,四皇子是皇储的竞争人选。
刘妃的人追杀温白叙,温父又与三皇子案有牵扯,如此一来其中有一条线便很清楚了。
沈季淮并没有与刘妃以及刘家有接触,可刘家风评并不好,仗着刘妃在宫中得宠便招摇过市,做事也十分狠决。
沈季淮面色一沉,快步朝虚竹院去。
府中老夫人做寿,院中四处高挂着灯笼,把整个承宣侯府都照得亮堂如白昼。
今日宴席花了大银子操办,菜色极好,松雨从厨房提了食盒高高兴兴往回走,想着有温娘子喜欢的菜色,一会儿她定然很高兴。
夜色中,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在院落中穿行,院中人声鼎沸,他却朝着安静的后宅而去,很快人声便远去,只余偶尔出现的下人交谈声。
几个翻腾间,人便到了虚竹院门口,黑衣人左右看过,一个闪身便进了院子。
路回紧跟着主子,转过月门便一眨眼只看见主子纵身的背影,他连忙一跃而起,跟着轻身往虚竹院追去。
他从未见过主子如此慌乱的样子。
温葶对主院的热闹浑不在意,只是今日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宁,她的伤已经大好,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趟。
东厢的房门被推开一条缝,风带着烛火轻轻飘动,蒙着面的黑衣人轻手轻脚往里走去,堂屋空无一人,他朝着里间走去。
哐当一声响。
黑衣人骤然转身,瞧见一个小丫头摔了食盒,瞪着眼大叫:“来人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