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回心里一凛,不敢深想。
夜里,东厢里灯光摇曳,温葶躺在床榻上看着投在屏风上的人影出神,好一会儿那人影翻动了下,她才回过神来。
温葶暗暗唾弃了一下自己,脑子里为何会想他睡得舒不舒服,与她何干。
气恼地轻哼了声,温葶反转身子,面朝里面不再去看屏风上的人。她闭上眼,却觉得有他在的屋子里,连呼吸都不顺畅,让她心口滞涩。
沈季淮耳力极好,在外间也能听见她的轻哼,似乎有些无奈又烦躁。他心想她许是太过害怕而睡不着,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应该说什么。
从未与一位小娘子夜里共宿一屋,可一想到是与她在一起,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浑身发热心里发烫。
困意一层一层席卷而来,后半夜沈季淮抵不住困意睡得迷迷糊糊。
热意席卷全身,温香软玉在怀,脖颈被一只玉白如羊脂的手臂环绕着,全身的火热让他不断地攻城略池,耳边的软软的呼吸就是最美的乐章。
“淮郎……”她在他耳边娇媚轻喊。
沈季淮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着。
身体的异样让他豁然掀被起身走出去,冲到院子里他深吸一口气。
外面天色蒙蒙,寂静得只能听见虫鸣鸟叫,沈季淮站在院中喘息了几下,闭着眼平复腹中燥意。他双手紧握成拳,这感觉让他陌生又觉得有一团火要冲破心口。
第二日一早,沈季淮便去了一趟赵氏院子里。赵氏昨日累得狠了,这会儿其实睡了没多久,沈季淮在堂屋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她,他坐了一会儿,说明了来意,便又匆匆走了。
路回守在院子里,世子爷今日交给他了事情去办,只等着夫人派人过来喊便出发。
温葶收拾好了东西,行礼很少只有一个小包袱,最重要的她身上的荷包,其他的便是几件衣裳罢了。
她坐在院子里等着赵氏来,沈季淮离开前说了,今日会让赵氏以出门进香的借口把她带出去,家里的几位小娘子都带着,温葶穿上沈俪的衣服混入其中便也不打眼。
沈季淮在赵氏屋里坐了一会儿出来时,赵氏气得心口发疼,不是因为沈季淮刚才凉薄的语气,而是为沈俪的不懂事。
未绿给她拂着心口,温声劝道:“夫人别生气,俪娘子还小,您这段日子这么忙疏忽了也是情有可原。”
赵氏长长出了几口气,这回是气狠了,怒声道:“那是我念着她年纪小说了几句,让她跟着嬷嬷好好学,她可倒好,四处去说咱们二房的事儿,就怕别人不知道呢。”
方才儿子与她说的那番话,她真是心里惊着了,沈宏那心思真是让她觉得可怕,这是要让整个承宣侯府陪他一起,一个不慎便是大罪。
未绿柔声道:“夫人从今儿起把俪娘子拘在身边也就是了,没得气坏了身子,淮郎君也是提醒您,左右有您在呢。”
赵氏想惩罚女儿,可这也不是惩罚便能改的,还是未绿说得对,拘着学学规矩,大些便好了。
“你说得对,今儿起便拘在屋里,好好给她立规矩。”赵氏让春意给她梳好头发,又让人去跟二房几个娘子说了,外面马车便准备好了。
沈俪听到要出门便高高兴兴的过来,谁料一进阿娘院子便被叫进屋里去训斥了一顿。
赵氏沉着脸看着她,“你可知昨日因为你乱说话,差点害死你阿兄!”
沈俪吓了一跳,却不知阿娘为何要这么说,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何会害死阿兄?
“阿娘你别吓唬我,我又没做什么没说什么,怎么会害了阿兄。”沈俪噘着嘴道。
赵氏见她油盐不进,便与她说昨日虚竹院遭了刺客,若非沈季淮和路回去得及时,温葶便会被灭口。
听到松雨如今昏迷不醒,沈俪也不过是是个十五岁的闺阁小娘子,吓得脸色发白,但依然嘴硬道:“遭了刺客那也是去找那温葶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要怪也是怪阿兄收留她。”
赵氏没与她说温葶的身份,就怕她嘴上一个没把门给说出去了,那招来的就不是刺客这么简单。
就算如此,赵氏也是提心吊胆的,严厉嘱咐道:“你这张嘴真是。从今儿起谨言慎行,你这么大一个小娘子了,应该知道厉害,若是给咱们府里或者你阿兄招来难,你能得什么好处吗?你自己好生想想。”
“那是你亲阿兄,你往后即便去了婆家,阿兄也是你的依靠。”
赵氏说得累了,摆摆手,“你若是还如此任性,那我便请嬷嬷来教你规矩。行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
同一时间,温葶也被路回带着从侧门出了承宣侯府。踏上马车的一瞬间,温葶回头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她便毫不留恋的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