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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人间重逢(1 / 2)

另一边,齐伽久不见温绰玉再去浣花斋,就去卜梅园守着,终于拦到了平日里和温绰玉走得近的姐妹。

钱石榴匆匆从园中走出来,不防被人阻了去路,抬眼见是一个高大英武的俊俏小厮,似乎是浣花斋那边的。

“什么事?”她语气有些焦急。

齐伽问:“温绰玉最近怎么都没见出来?”

“她生病了,我去请大夫呢,你是什么人?别拦我。”

齐伽皱紧了眉,坚持问道:“生的什么病?”

“不知道,快让开。”钱石榴不敢说缘由。

起先她也不知道温绰玉犯了什么错,被关在屋子里好几天,昨夜还差点被人抬了出去。

隔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钱石榴不敢出去,只能偷偷听着,才明白了温绰玉为什么会被关起来,她不从还要卖到青楼里去,听着都觉得吓人。

后来温绰玉终于肯了,才被带了回去,钱石榴等人走了,才敢悄悄去看她。

床榻乱七八糟,被子被混乱堆在一边,人却躺在光秃秃的一边。

石榴走近摸摸她,才发现温绰玉发热了,烧到呼出来的气都烫人。

她慌没了神,想去主屋又听闻世子来了,不敢打扰,只好自己铺好被子,端来冷水替她一遍遍擦身子,才勉强留了她一条性命。

今早夫人终于让石榴去请大夫了。

真是造孽,人都快喘不上气来了,何苦把人逼到这个份上。

石榴可怜这个专情的女子,可惜世道吃人,就算是再慈眉善目的主子,转眼也能要了奴才的性命,到时她是死是活无人关心,梅夫人还会得一个给夫君纳妾,体贴不妒的贤名。

谁管那个“妾”的意愿如何,一条贱命罢了。

“到哪儿去请大夫?我脚程快些,你回去照顾她。”

被齐伽的话拉回了神,钱石榴看着眼前人,愣了愣,说道:“后门万寿街回春堂的大夫,这是牌子。”

齐伽拿过牌子一阵风似的就走了,钱石榴望着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路的尽头,想想温绰玉就要去伺候世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万事,要她自己看开些才好。

钱石榴转头照看温绰玉去了。

前院书房之中,江希晏还不知道自己的夫人给他准备了女人的事。

他此刻正心烦不已。

所谓的萧姨娘卧病在床当然只是掩人耳目,此时的山尽阁里已经没有了主子。

江希晏不知萧兰烬去了何处,只听闻他似乎得到什么消息,忽然间就消失了。

偏在阳陵侯抵京的时候,当初的计划被打乱,他自然不会痛快。

将信传回藏墨阁,申无咎已经动身,回信只说会带着萧兰烬一道回京城。

如此,江希晏也算勉强坐定了。

中秋将至,阳陵侯早已抵达了京城,就是往日骄奢淫逸□□也收敛了些,毕竟自己的江山如今泰半靠凤越守着。

整个大周都知道,如今还没人造反就是因为凤越还在。

至于阳陵侯,他是不会造反的。

凤家一脉世代为大周将领,子息也在一场场战役里逐渐凋敝,到了凤越这一代,只剩了他自己。

然而多年前战场上一次受伤,让他没有了延育子嗣的能力,天不假年,凤家注定是要灭族的。

帝位于他无用,如今能守着边关,也是因凤家忠孝节义的名声,他军功彪炳,足以写进史书千载流传。

凤越也是江希晏最想杀掉的人,他费心铺陈多年,就是要逐渐扼紧离火军的咽喉,但跟让离火军慢慢溃败相比,杀了凤越要快上不少。

届时,他就能堂而皇之地造反,再无人能挡住。

之后史书要如何书写,就看他的心意了。

温绰玉看过大夫,几剂药下去,病情总算是稳住了。

在喝药的时候,梅夫人还嘱咐小厨房给她熬了补身子的汤,就指着将她养得水灵点,早点送到世子的床榻上去。

温绰玉来者不拒,不管是什么东西,都麻木的咽了下去,但面色始终淡得像一张白纸,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钱石榴请了照顾她的差事,守在旁边看她的样子,心疼又没法子,只能劝她看开点。

“世子爷文武双全,又生的一副好相貌,京中闺秀多少想嫁进来还不能呢,既然你夫君已经过世了,这实在是一条最好的路子了。”钱石榴边说边端出一碗红枣雪蛤汤。

温绰玉听着钱石榴张嘴,却理解不了她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点头。

钱石榴却以为她是想通了,高兴道:“想开了就好,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日子没有这么难的。”

说着,舀了一勺汤羹递到她的唇边。

雪蛤的味道让她想作呕,温绰玉竭力咽下去,一句话都没说。

修养了几日,那些金贵东西都没有白费,温绰玉的气色渐渐好了起来,她又被唤去见梅夫人。

“嗯,若是再丰腴些就更好了。”

梅若春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的端详着温绰玉的皮肉,像打量一尊品相上佳的粉瓷梅瓶。

倒真是个美人,若她不愿,一时之间自己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来。

温绰玉垂着眼,乖顺地任她动作。

“既然嫁过人了,知道怎么伺候男人吧?”

她身子抖了一下,眼中仍似古井无波,好似魂魄都被抽走了,“回夫人,懂。”

孙嬷嬷很不满意:“你这不情不愿的样子给谁看呢,也不怕世子见了晦气?”

“若是不情愿,仍旧送回去吧。”梅夫人语气清淡。

“夫人,奴婢会……伺候好世子的。”温绰玉握住她的手,柔柔地露出一个浅笑。

如美人图被吹了一口仙气,整个人从画上走了下来似的,有了生气。

见她识相,梅夫人轻轻抽了手:“你生了这份心就是好事,只是这样还不够。”

她看向孙嬷嬷。

“老奴晓得。”

既然要塞女人,就要尽善尽美,诗书暂且不论,梅夫人要端着正室的体面,内帏弄不出的花样,总要让她学会。

中秋夜宴

护国公镇守边关不能回来,国公夫人、江希晏和梅若春进宫赴宴去了,谢谦和江采薇同样跟了去。

但府中的宴席也没有含糊,世子特特嘱咐在绛峰轩后的水榭上摆宴,似乎是府中有人要来。

玉盘似的月儿挂在树稍上,几缕薄云轻烟似的笼着,宛若月宫仙娥身上的纱裙。

水榭上灯火通明,只是主人还未回来。

“请人来教你学的事,可都学明白了?”孙嬷嬷问她。

手指揪紧了手里的缕金穿花云锻裙,温绰玉闭了一下眼,眼前晃过的都是花魁娘子柔声细语的教导。

她艰难地点头:“奴婢知道了。”

“张嘴。”

温绰玉顺从地张开嘴,孙嬷嬷在她的唇瓣涂上了海棠红的口脂,和耳上的红翡翠滴水耳坠相合,昳丽容颜脂粉淡匀,不须艳妆便可灼丽逼人,眉间那点愁绪更添风情。

到时床上再殷勤一些,就算嫁过人了,也没有男人会不喜欢这样的美人。

“夫人。”

外头响起侍女的请安声,是梅若春从宫里回来了。

孙嬷嬷扯着温绰玉起身行礼,梅夫人进来,通身扫了一遍,十分满意,又将发上的赤金南珠挂珠钗戴在她发髻上,点头不住叹好。

“往后,你会感激我的,去吧。”梅夫人不再看她。

温绰玉盈盈屈膝:“奴婢多谢夫人抬爱。”YUShUGU.cOm

面上已经没有了半点不情愿,孙嬷嬷看在眼里,心道前头还装相,现在可算是想明白了,这等好事,谁碰上不是造化。

“时辰也不早了,走吧。”说着引人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见到了石榴,温绰玉忽然问了一句:“门房那边,有我夫君的消息吗?”

钱石榴被这个问题撞得心脏一疼,“没有……”

听闻她的夫君溺水死了,她远在京城,盼着一个死人来接自己走吗?

温绰玉闻言并未太失望,朝她绽出一个笑容,跟在了孙嬷嬷后面,往绛峰轩那边去了。

梅夫人正打算在中秋这一日,让温绰玉到世子的近旁伺候,晚上再顺理成章地跟着回听涛院里。

江希晏从宫里回来,就马不停蹄地去了峰绛水榭。

宴上早有人在端坐在席中,水榭中静寂得只听到湖水在拍打着水榭立柱的声音。

那身着黑色道袍、年五十上下的子长髯美男子,正是藏墨阁阁主申不咎,若靠近了,还能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申不咎早点受过重伤,为了保命练了一门邪功,沾惹上了要喝人血的毛病。

另一个则是传闻抱病许久的萧姨娘,不过和平日里清冷如仙的装扮相比,今日真似合衬了他姨娘的身份,那大艳的衣裙朱钗加诸,容貌却稳稳压住了。

灯火不及其昳丽,容华若桃李。

重熠的烛光落在那帝青琉璃飞天裙上,灿若九天明霞,浓淡皆宜的一张脸点染着宫妆,不消看谁一眼,已是惊心动魄。

谁也不知护国公府的萧姨娘为何会陪坐在此,但美人端坐似一把宝剑,一双眼睛森寒阴冷,比逡巡的野狼还要肃杀凶悍,绝无半点女儿之态。

“当初让烬儿扮作世子的妾室,今日见着,果然十分合适。”申不咎浑然不觉,举着酒盏笑道。

在场的藏墨阁众,连同江希晏的手下都听出来了,这是在侮辱他。

不错,申不咎当初会让萧兰烬以小妾的身份襄助江希晏,就是想折辱于他。

谁都不知道申不咎对于这个养子兼徒弟究竟是什么心思。

萧兰烬越过了阁主的亲女儿成为了少阁主,在阁中自有拥趸,却也要像最低等的杀手一样,完成一个个一不小心就要丢掉性命的任务。

而萧兰烬对申不咎是否心生反骨谁也不知道,不过申不咎已断了他背叛的可能,不关心他心底如何作想。

被申不咎的小磬控制着,萧兰烬动不了一点反抗的念头,就算将耳朵捂住也没有半点用处。

那日他能决然离开京城,也是因为申不咎不在。

萧兰烬一路追查回去,在水路得到了阿玉的消息,阿玉离开了苏州,跟着叔父叔母,却不知道她是否到了京城,还是在哪里停留做生意。

他担心阿玉安危,便忍不住抛下了一切,沿着水路一路追寻了回去。

老天眷顾,辗转从一个商队老板处打听到

然而来不及等他找到阿玉的叔父叔母,申不咎就出现了。

那磬响了一声,他顷刻如山崩塌,再走不得半步,浑身犹如经了剥皮拆骨之痛,

可即便如此,若不是知道温绰玉可能就在京城,他是决计不肯被申不咎带回来的。

对于今夜身上彻底的女子装束,萧兰烬知道是对他不遵命令,私自离去的羞辱。

申不咎将他养大,不止是做一把刀,更怀着莫名的恨意,萧兰烬打小就知道。

府中主人未至,师徒二人陷入一场诡异的沉默中。

萧兰烬并不在意身上衣裙如何,面对他的出言嘲讽不置一词,他真正在乎的,是此刻温绰玉究竟在京城何处。

“还未问烬儿,为何要离开京城,听闻在找什么人?”申不咎精明的眼睛从杯盏落到他的脸上。

萧兰烬知道自己不会有太多的时间,早在去找人时就做了遮掩,藏墨阁就算顺着查也只会知道他在找一对中年夫妻。

杀意匿藏,萧兰烬未阖眼睑,“找什么人倒不是要紧,我只是不知,自己连京城都出不得了。”

声线如晚风叹息,玉石在耳中相撞。

“你自然是想去哪去哪,不过难得任性这一回,师父也想知道缘由。”

“不过是寻常shā • rén罢了,没料想到师父大张旗鼓的找来,我才知道,自己得寸步不离那位世子。”萧兰烬眼带锋芒,带着挑衅看向申不咎。

他只是笑笑:“那位世子?看来烬儿和世子相处的不好呀。”

说曹操,曹操到,江希晏自宫中回来,连衣裳都没换就过来了。

见到萧兰烬时,即便他是个不好男色之人,也怔愣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此人皮囊实在无可挑剔。

美到这个份上了,打扮得是男是女,反而不必分得太清楚了。

江希晏眼中的欣赏之意被申不咎看在了眼里。

府中主人既然来了,自然要相互见礼。

“申阁主。”

江希晏也是第一次见此人,黑衣老人仙风道骨,不像是江湖中最神秘危险的杀手组织头领,反似山中隐逸的道人。

申不咎亦作揖:“江世子,烬儿这回给世子添麻烦了,耽误了世子的大计。”

人既已经抓回来了,江希晏也懒得指摘,他只关心这萧兰烬不听命令,是不是真的能帮自己除了阳陵侯,

“阁主言重了,不知少阁主为着护国公府的事被带了回来,会不会耽搁了少阁主自己的事。”

“烬儿不过是出门散心罢了,”申不咎看向萧兰烬,“烬儿,去给世子敬杯酒赔礼吧。”

萧兰烬掀起眼皮看了江希晏一眼,描画细致的眼底全是渗人的冷意,看得江希晏不大想喝这杯赔罪酒。

就在众人以为他不会动的时候,他到底是起身了,端着一盏酒走到江希晏的桌前。

朝他一举,俄而一饮而尽,动作飘逸若他的剑术,没有半点女气,琥珀酒盏向后划出一道流光,坠进了湖里,咕咚一声。

江希晏亦回敬他一杯。

酒液辛辣,却不比萧兰烬横眼看人时厉害。

小磬的清鸣声骤然在水榭中回荡。

萧兰烬在那一瞬间似被雷劈了般僵直,身子支撑不住,明月似的人像从天上跌落了下去。

玉山似的人压下来,江希晏下意识地把人接住。

怀中的萧兰烬四肢百骸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痛,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江希晏手不知往哪放,手脚一时有些混乱。

始作俑者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闹剧。

萧兰烬想挪开身子,但痛意让他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然而人长得再美,终究也是个男人,萧兰烬觉得恶心,江希晏也觉得心中怪异,就要将他扶起。

申不咎却说话了:“烬儿做了这几个月的妾室,世子可还满意?”

闻言江希晏扶萧兰烬的动作一顿,也看出来了,申不咎这是在折辱自己徒弟,剥去他的体面,打断他的傲骨。

有时候他也疑惑这藏墨阁的阁主和少阁主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既给了少阁主的尊荣,又把人跟狗一样养着,拿这种药控制住。

是厌恶还是害怕?

江希晏无意参与藏墨阁自己人的相争,将人扶起,不咸不淡说道:“少阁主助我颇多。”

萧兰烬做他妾室的这几个月,是最趁手的利器。

二人从未有接触,挨得最近的时候,不过是在宴席上坐在了一起,现在这样,是从未有过的。

而被扶定的人,强忍着与男人接触的作呕感,掌心有些发痒,萧兰烬想找到他的长剑,将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尽数斩杀干净。

被算计着跌到一个男人的身上,不覆了藏墨阁,此恨绝难消解!

知道申不咎是什么意思,萧兰烬闭了闭眼,压下眸中血色,只可惜了身边上好的紫檀桌,被他生生握碎了桌沿。

申不咎似看不见他杀气四溢的眼神,悠悠叹道:

“他是藏墨阁中最好的杀手,可惜生性凉薄,指望手中的剑就能把交代的事做了,连扮个妾室都不伦不类的,还是多亏世子包容。”

说着包容,磬声又响。

萧兰烬这次如进滚油,被一遍一遍浇烫,疼得几乎要倒在地上去。

然而痛到第二遍,已经麻痹了四肢,他倒在桌上,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让人疑心已经生生疼死了过去。

“烬儿,做一个妾,做一个女人,知道要怎么做吗?”申不咎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过来。江希晏又喝了一杯酒,听着申不咎教训自己的徒弟,默不作声。

藏墨阁主这个路数,连对他都少了尊重,江希晏再是好性,此刻面色也有几分不愉。

萧兰烬自然不会回话,申不咎又敲响了磬。

野狗撕咬血肉尚不及此,萧兰烬浑身痉挛不止,每一寸骨头都几乎要碎了,眼见着又要滑到桌下去,江希晏叹了口气,接住了他。

此时萧兰烬眼神已经浮现出几分茫然,仿若太虚神游,散去了狠厉,眸中若繁星映水。

他倒在江希晏的臂弯里,气若游丝,衣裙逶迤绚烂,遮住了他的男子体态,钗环皆乱,瞧着十分可疑,申不咎见此笑道:“现在倒有几分‘娇弱无力’的样子了。”

“阁主若没玩够,江某就奉陪了。”江希晏不是来让他寻乐子的。

“申某失礼,世子勿怪。”

温绰玉绣履缓缓踩上曲水回廊,绛峰水榭就在眼前,广袖下,破瓷片已握在了手心里。

烛光通明,整个水榭有如白昼一般。

“见到世子,活泛着些,但也要懂规矩,先前教你的话都要放在心上……”临近了水榭,孙嬷嬷还在细细叮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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