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花,以及我。”
怀里的人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
温九儒右手还拎着购物袋,左手拿着一捧白色的满天星,抱住她。
男人垂眼,入目的,除了迷人眼的满天星,还有她搭在花束上的凌乱发丝。
耳边还充斥着吵闹的摇滚乐。
垂眸,目光所及,却是整个世界。
温九儒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耳朵。
“晚上回家煮你喜欢的火锅好不好?”温九儒说,“病好了,可以吃辣的。”
怀央躲着他的下巴,对刚刚的问题很执着。
“不喜欢我送你的花吗?”
“喜欢。”温九儒压着声音。
与你有关的事,怎么可能不喜欢。
“那你下次也送我一束?”怀央说。
男人问:“你想要什么花?”
“白色风铃花。”
怀央想起婚礼那天,迎着光走向她的男人。
温九儒点头,含笑应着,帮她把脖子上的围巾拉紧。
“我后天要去趟闽清,有一个公益酒会,必须到场,要不要一起?”
温九儒捧着她的脸,拇指在她颧骨的位置摩擦了一下。
他好像很喜欢这样摸她。
用拇指指腹蹭她的任何地方。
感受她的温度。
闽清属江宁,就在临安隔壁,临海。
怀央被他手指刮得痒,侧歪头,避开,重新倒进他的怀里。
声音懒懒的:“可以顺道在海边看日出吗?”
“可以。”温九儒答应。
第三天上午起床,两人吃过早饭,收拾了东西,拎着不算多的行李直接出了门。
两个小时的车程,杨叔开车,中午十二点,刚好到酒店。
酒店方面,自然订的是顶层的套房。
公益晚宴七点半开始。
下午,两人习惯性地又在书房呆了几个小时。
晚上六点,打电话给前台,叫了餐。
怀央不想去酒会,想留在酒店的书房看书。
温九儒想走之前陪她把晚饭吃了。
晚上七点,温九儒走后,怀央在书房看了会论文。
半个小时后,她抬眼,透过书房侧面的落地窗,看整个闽清的万家灯火,车水马龙。
没来由的,忽然觉得房子有些空。
人总是这样。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你习惯了有一个人,在精神上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突然的你就也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呆着了。
果然,科学上说的对。
人本性是群居动物。
而此刻,以后,剩下的几十年,至死。
她都只想和温九儒“群居”。
怀央在房间里呆得无聊,换了身衣服下楼。
想在酒店附近逛一下。
没想到出了电梯,刚推门走出酒店的大厅。
看到路边停了辆车,车旁边是温九儒在闽清的司机。
“太太。”年轻的男人迎上来。
怀央点头,问他怎么在这里。
男人笑着解释:“先生怕你在酒店呆得无聊,让我在这儿等着,说你想去哪里让我开车带你过去。”
怀央站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想了想,还未开口,只听男人又说。
“先生还说,如果你想去酒会外面等他也行,他会早点出来。”
男人话音落,怀央稍怔,紧接着低头笑了。
真的很神奇。
有个人能在任何细枝末节的地方,知道你的心意。
“去附近等他吧。”怀央道。
年轻的司机应了一声,笑着走过去给她开车门。
公益晚宴的地方离酒店不远。
十几分钟后。
车停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度假村前停下。
说是度假村,却更像个童话小镇。
红砖灰瓦,绿色的爬墙虎。
矮栋的建筑层层错落,越往里地势越高。
像是为了高低错落的美感,故意选址在了这个山头。
“先生说,他大概还要半小时,您可以在里面逛逛。”
怀央推车门的手一顿:“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她记得温九儒走之前说要到十一二点了。
年轻的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声音温和:“先生说可以在早些离场。”
怀央唇角微勾,想了下,却还是跟司机说,让他跟温九儒讲,不用着急。
随后车门被推开,怀央却看到了二十几米外,树荫下的宋梅。
女人身前还站了两个冲她点头哈腰的中年男人。
她尖利的声音划破此时寂静的夜空。
宋梅像疯了般,挥舞着两只胳膊,冲面前的人喊叫。
零零碎碎的字眼,飘进怀央的耳朵里。
“全砸进去!”
“谁也别活。”
“逼急了我要捅死他!”
怀央抬了抬眼,看向那处的眼神有一丝戏谑。
她收回已经迈出去的那条腿,关上车门,看着前面:“把车开过去。”
怀央的这辆车后还跟了一辆车。
车上有三个保镖。
温九儒配的。
他嘱咐保镖,在闽清的这两天,只要他不在,都要保持几十米的距离,跟着怀央。
所以怀央说把车开过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怕的。
顶配的帕拉梅拉,启动时的提速快,踩了刹车后,停下也就是瞬间的事。
轮胎碾着粗糙的沥青地,刺耳的刹车声吸引了宋梅和另外两人的注意力。
怀央推门下去,手上是一瓶开了盖的矿泉水。
两步走近,丝毫没有犹豫,抬手就泼在了宋梅脸上。
“清醒清醒。”清淡的女声。
“怀央!!”
宋梅只愣了一瞬,紧接着张牙舞爪地要扑上去。
被逼疯的人,此时精神自然不正常。
稍有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崩断最后一根神经。
只可惜,宋梅的手刚伸出去,就被怀央身后几步而来的保镖按住,拉开。
快得她甚至连怀央的头发丝都没有碰到。
温九儒韬光养晦了这么几年,先用华温把华泱养大,再背靠华泱一点点蚕食华温。
三个月前,开始最后收网。
温元江和宋梅意识到的时候,早就来不及了。
一周多前,跟温元江的那通电话,是最后通牒。
温元江无力回天,不然也不可能到明河公馆跟温九儒说那些话。
大权早就不在他的手里了。
怀央弯腰,把手上空了的矿泉水瓶,丢进身边的垃圾桶。
瓶身撞击在垃圾桶的金属表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算个什么东西!!”宋梅瞪着眼睛,像个泼妇一样冲怀央嚷嚷。
怀央半掀了眼皮,轻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不要脸的东西吗?”怀央看着她。
一旁那两个中年男人是华温的高层。
聪明人,早就看清了现在的局势,刚忍着气听宋梅嚷嚷半天,现在看怀央这样怼她,自然不会说话。
明哲保身,绝不趟浑水。
宋梅咬着牙:“你就不怕真把我逼死了,我拉着你们一起陪葬?!!”
怀央抱胸看着她,好笑:“刚没清醒够?”
怀央走近半步,目光落在宋梅身上。
眼神有丝不解,一字一句——
“捅我们两刀,无论是坐牢,还是同归于尽,你儿子怎么办?”
“陪葬什么?生活里有个什么不如意就大呼小叫,想尽办法抢过来的人会舍得去死?”
“自私的人把自己的命看得比谁都重要,宋梅,你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