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立数年来,全国锦衣卫只有一万余人,却个个是难缠的刺头。
不少皇亲国戚和gāo • guān重臣,惨死在锦衣卫手中。
一时,朝堂上下,无人不忌惮锦衣卫。
便是高贵如太子,也不敢轻易开罪锦衣卫。
而眼前这人,年纪轻轻已是正六品的百户,可见能耐非同一般,非必要,最好不要招惹。
朱寿喝退凌梓云,朝薛妖歉意一笑:“误会。孤等救人心切,误将薛大人视作山匪了。”
这时,东宫侍卫及时亮出腰牌,佐证太子身份。
薛妖跳下马车,恭恭敬敬向太子拱手行礼。
陈南也撩开车帘,跳下马车行礼。
礼毕,薛妖道:“下官并未见过太子口中的姑娘。若没旁的事,下官先行告退。"
朱寿闻言,视线立马扫向马车厢,里面竟空空荡荡。
凌梓云也逡巡好几回,真的不见赵玉珠,她的丫鬟也没有。
不得不放行。
马车奔出老远后,薛妖起身,用脚踢了踢座位。
坐板从内翻开,座位里爬出个小丫鬟。
“我家小姐呢?”丫鬟一心惦记主子安危。
陈南指指天花板。
这时,赵玉珠一身男款黑披风,英姿飒爽地飞下来。
原来,车厢内壁也是黑色,若非凑近了细细检查,可瞧不出天花板上撑着一个人呢。
“小姐,您何时会武功的呀?明明您昨晚还不大会啊。”小丫鬟绿鹭一脸懵,脑海里回放小姐镇定地掌劈山匪,跳悬崖也安然无恙的画面。
赵玉珠:……
“瞎说,我哪不会,只是以前……没展露实力罢了。”
这话说得自个都红了脸,心虚的。
赵玉珠用余光偷偷去瞄薛妖神色,就见他“咚咚咚”连敲三下车壁,来了个急刹车。
“下车!安全了。”
薛妖撩起车帘,冷冷下逐客令。
赵玉珠:……
不会是听出她在撒谎,就直接轰她走吧?
~
薛妖一行人走后。
朱寿牵马重返高高的山坡,不想,绕道走时,竟在路边捡到了他昨儿随手一指,给赵小姐挑选的礼物——红珊瑚发簪和摔裂的木匣子。
朱寿拾起它们,愈发觉得有趣起来,这赵小姐比想象中有趣。
忍不住问凌梓云:“这赵小姐到底是谁家的姑娘?”
凌梓云见太子来了兴致,三分得意地笑:“正是前几日微臣向您举荐的,镇国大将军的小儿女,名唤赵玉珠。此女有西北第一美人的称号,想来容貌绝佳。”
“赵玉珠,如珠似玉?”朱寿一边抚摸着红珊瑚发簪,一边回忆她的窈窕身姿,一边饶有兴味地咀嚼少女的名字。
迎着晚霞,半壶酒下肚,面色微醺。
朱寿悠悠吹着晚风,似睡非睡躺在软绵绵的雪地上,听着马蹄踏进积雪的声响,以及不知何方荡来的笛声。如梦如幻,太子脑海里却……
不断闪现赵玉珠的倩影。
虽没瞧见赵玉珠面巾下的真容,但她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头仿佛有星辰大海,活力满满。
她一点不像西北饱受风沙的女子,肤色那样白,露在裙袄外的脖子和手腕,在冬日暖阳下,一晃一晃闪出白光。
竟比京城女子还动人。
“有趣,有趣。”
就连赵玉珠的凭空消失,都让朱寿心头一亮。
从京城来西北督军两个多月了,日子枯燥乏味。
赵玉珠从一众美人里脱颖而出,总算给他无聊的生活带来一点新意,犹如干涸的沙漠注入一汪清泉。
朱寿嘴角噙着笑。
~
薛妖虽然赶赵玉珠下车,却拨给了她两匹快马。
骑着薛妖给的马,迎着夕阳,很快回到了记忆中熟悉的府邸,见到了还好好活着的爹娘,赵玉珠想起上一世一家子被太子妃陷害得满门抄斩,感慨万千,红着眼眶投入爹娘的怀抱。
“爹,娘……”小姑娘搂紧爹爹腰板,委委屈屈地唤个不停。
女儿这般模样,可唬了赵振山和顾茵茵一跳,以为是那些山匪把宝贝闺女吓坏了。
“珠珠不怕,赶明儿爹爹带上一帮子人,把山匪窝给一锅端了!”赵振山拍着桌案气哼哼道。
敢劫色他的女儿,区区山匪怎么敢!
一根根jī • jī全他娘的给剁了喂狗!
顾茵茵也恼得瞪大了眼:“就是,赶明儿娘将他们全抓来,任你搓扁了揉圆了出气!”
看着爹娘生动的表情和动作,听着爹娘暖心的话,赵玉珠忽地破涕为笑。
还是做爹娘身边的小宝贝幸福啊,哭了有人哄,受委屈了有人撑腰。
说到受委屈,赵玉珠立马在爹爹胸膛上揩干眼泪,仰起小脸蛋羞赧地向爹娘告状了。
“碧池她……设计女儿前往梅林,被她从后一推,女儿一个没站稳,就……扑进了一早等候在那的太子怀中。这还不算,今日碧池又偷偷替太子送了发簪来。”
如此臊死人的细节讲的这般详细,绝不仅仅是为了发落吃里扒外的碧池。
更重要的是,赵玉珠要借此提醒爹娘——警惕太子,太子暗戳戳勾搭女儿的行为极其不正常。
果真,赵振山和顾茵茵听了女儿的话,眸色震动,夫妻俩飞快交流了一下眼神,便沉着脸让管家拿板子来,拖了碧池去小黑屋一通审讯。
“饶命啊,前阵子上街,那个朱公子身边的人抓走了奴婢,威胁奴婢干的呀……奴婢也是被逼无奈……”
碧池趴在板凳上哭嚎着喊冤。
赵玉珠蹲在地上,朝她摇头:“你这不是全部的实话呢,还隐瞒了什么,说。”
她信收买了碧池的是太子的身边人,却不信碧池完全无辜。
不要怪赵玉珠将人往偏了想,上一世的碧池进宫后就彻底背叛了她,投靠了太子妃。起先她还想不通,直到无意间……撞破碧池与凌梓云在假山后云雨。
眼下碧池口中威胁她的人,大概率就是凌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