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妖说罢,发落谷芍药,“在哪惹的祸,便在哪跪上半个时辰,也好叫你长长记性,日后莫再给你兄长惹祸。”
在街头跪上半个时辰?
谷芍药震惊了,那她日后还有脸见人吗?
“不,哥哥,哥哥……”谷芍药凄厉求救,死活不肯跪。
却被陈南带人强行按下肩头,双膝跪下,无论怎么挣扎都不顶用。
“至于你,身为锦衣卫副千户,偏听偏信,仗势欺人,罚你面壁思过三日,再罚俸禄半年。那些俸禄捐给边境的难民,算是替你积德了。”
薛妖当着满街百姓训话,丝毫脸面也不留。
谷中昌初次对上薛妖,算是被薛妖狠狠来了个下马威。
颜面扫地。
薛妖只淡扫了谷中昌一眼,便不再看。催马前行,路过赵玉珠身边时,犹豫片刻,向她伸出了手。
赵玉珠茫然地盯着面前的宽厚大巴掌。
他要作何?
“上来。”
“啊?”
薛妖显然没耐心等。
下一刻,赵玉珠只觉腰肢环上一只铁臂,大力一捞。
她腾空而起,像一只绿蝶。
然后重重跌坐在马背上,她小屁屁还没缓过劲来,后背又猛然撞上男人硬邦邦如铁板的胸膛,硌得她后背生疼。
薛妖贴身过来,霸道的男性气息喷在她耳畔热热的:“坐好了。”
待赵玉珠回过神来,薛妖已当众与她共乘一骑,一双铁臂圈住她柔软小腰。
“你这是要作何?”赵玉珠没看明白。
薛妖贴耳愤愤道:“几天前,不是某人摆了我一道,闹着要公布于众?”
赵玉珠:……
你说是,便是吧。
想起什么,赵玉珠眸中泛喜,微微侧头小声道:“谢谢你百忙中还赶回来。”陪她赴宴。
薛妖视线落在她明显三分得意的侧脸:“别自作多情,是我公务在身,跟你没关系。”
“哦。”这样啊。
少女面上的喜悦肉眼可见的淡了,红唇微嘟。
薛妖全看进了眼底,视线流连在她侧脸,久久没收回来。
其实吧,嘟嘴的赵玉珠心头强烈怀疑这男人口是心非啦。但不管怎样,薛妖信守承诺赶回来赴宴了,赵玉珠觉得很安心。
郭泗芳望着他俩又是搂着共乘一骑,又是贴耳说悄悄话,嫉妒得又是嘟嘴,又是跺脚。
薛妖没理她。
双腿一夹,策马向前。
两旁排着长队的马车向后闪去。
这年头,锦衣卫就是霸气,处处有特权,普通官员家眷需要排队入场,他们不用。
太子朱寿似乎不愿这样撞上,下马闪身大树后,瞪大双眼看着薛妖亲亲热热搂紧赵玉珠,策马而过。
“她竟真有未婚夫?”朱寿喃喃自语,不敢相信。
怎么会呢?
凌梓云不是信誓旦旦,她没许下人家吗?
~
回府后,朱寿立马叫来凌梓云质问。
凌梓云巧舌如簧,骗道:
“先前,赵玉珠确实不曾许下人家。可赵振山太过狡诈,知晓太子心仪她家幺女,便紧急寻了个寒门锦衣卫定亲……好像就是前几日定的亲。”
换言之,为了不嫁太子,赵振山才紧急给女儿定亲薛妖的。
这是有多嫌弃太子你啊。
朱寿素来高高在上,习惯了被人捧,这还是第一遭被人嫌弃,面子哪能挂得住?
恼怒异常:“赵振山,你,很好!”
朱寿一把将书房正壁上悬挂的赵玉珠画像扯下,重重摔去地上。
凌梓云识趣地退出书房。
隔了半晌,朱寿又蹲去画像前,手指反复碾压画像中狼吞虎咽、古灵精怪的赵玉珠。
似乎正掐住她下巴,要将她生吞活剥。
“如此羞辱孤的,你爹还是第一个。”朱寿咬牙切齿,“你们给我等着!”
~
两人共乘一骑,赵玉珠好几次偷偷敲打薛妖圈住自己的手臂。
从太子临时府邸侧门迈进,行至一处人烟稀少处,赵玉珠不舒服地扭了两下。
“怎么了?”全身绷紧的薛妖终于觉出不对劲。
赵玉珠指指他钢铁般箍紧自己的胳膊。
等了半晌没等来应有的回应,赵玉珠一扭头,却撞进薛妖略显茫然的眼底。
赵玉珠只得说出口:“勒太紧了,你没抱过姑娘啊,我险些被你箍死。”
薛妖僵硬地将手圈放大点:
“确实第一次抱。”
赵玉珠:……
险些就信他了。
“骗人。”赵玉珠很快斜薛妖一眼,反驳道,“你揽我上马背,动作很娴熟啊?”
明摆着不是第一次。
“像我们这种在刀口上舔血的人,生擒战俘,是必备姿势。”薛妖面色冷然,“没练过上万遍,也有百八十遍。”
赵玉珠:……
合着,他方才是将她当战俘掳上马背呢?
不对,不对,重点不应该是,他第一次做出这种动作的对象是个男的?
呃,想想都觉得……那画面太美。
两个大男人耶。
“给你第一次练习的,那人是谁啊?”赵玉珠很好奇。
薛妖如实相告:“你爹爹。”
当年,他年岁不大又瘦弱,她爹爹魁梧雄壮,险些没能提上马背。
赵玉珠:……
早知不问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终于慢悠悠晃到了下马处,被勒得腰肢发疼的赵玉珠,只想远离浑身硬如钢板、碰上就硌得她发疼的薛妖。
马匹还未停稳,她已逃命般,抢先一把跳下马背。
气喘吁吁跑上前刚要扶她下马的绿鹭,吓了一跳:“小姐?”
“没事。”赵玉珠摇摇头,继续麻溜跑远。
一回头,却见马背上的薛妖,似乎也在一瞬间身子不再发僵,肉眼可见地变柔软起来。面部线条也柔和了。
赵玉珠:……
合着,怀中搂着她,他才全身僵硬绷直的?
你丫的,她又不是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