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正是薛妖。
“何事?”朱寿望住薛妖,正色道。
薛妖瞥一眼摔在地上的男子,拱手道:
“太子殿下,方才,这个男子朝镇国大将军府投放蛇,被卑职的人逮了个正着。从此人身上搜出一块腰牌,特抓了他来向太子殿下请示。”
说罢,薛妖递过来一块腰牌。
上头赫然雕刻着“东宫侍卫”四个字。
换言之,放蛇者正是太子身边的侍卫,给抓了个现形。
哦豁,朱寿神色霎时精彩极了。
面皮一阵紧似一阵地发颤。
朱寿才刚在美人跟前放出豪言,信誓旦旦要保护她们,转眼就被狠狠打脸,原来为非作歹的正是他本尊啊。
“太子殿下,这当真是您干下的?”
“贼喊捉贼,还要哄骗我们一家子对您感恩戴德?”
赵玉珠瞪大了双眼,唇几乎咬出血来,伪装出一副快被气死的样子,一个健步冲到朱寿跟前,大声质问。
少女一向水汪汪毫无杀伤力的美眸,如今冻成了冰锥子,恨不得戳死人那种,谁看谁心慌。
朱寿有些心虚地撇开眼睛。
“太子殿下,这……这也太离谱了。”赵玉露也沉下脸来。
府里的一众奴仆,也全将不敢置信的目光投射在太子身上。
“幸好这些蛇无毒,并未酿成大祸。既然他是太子府上的人,还请太子殿下带回去好生管教。”
薛妖说着,又往前递了递腰牌,催促太子这个主人接过去。
朱寿羞愤欲死,修长的手指捏住腰牌的时候,因太过用力而指尖泛白,整个手甚至微微抖了起来。
突然……
朱寿灵光一闪,一脚踹上人犯,怒斥:“混账,胆敢做出此等不要脸之事!谁给你的胆?”
人犯愣了一瞬,显然事先没备下这出。
但人犯很快反应过来,不住地磕头求饶:
“奴才该死!前儿,奴才杀蛇本领比不过赵小姐,被您狠狠训斥了。一时不愤,就想抓几条无毒蛇,吓唬吓唬赵小姐,谁叫她瞎逞能,坑害了奴才……”
哟,这拙劣的理由不愧是临时编出来的,很不咋地。
但是,“人犯”主动背了黑锅,把这事儿归结于他个人的“嫉妒”和“报复”。
倒也勉强把太子给摘干净了。
然而,如此欲盖弥彰的戏码,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谁会信?
薛妖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赵玉珠冷笑一声,索性扭过身去选择背对,只留给“太子和人犯”一个冷冷的脊梁,压根不屑观看他们拙劣的曲目。
就连在场的将军府奴仆都觉得这场戏……假得很。
于是乎,太子主仆越演戏,越折腾,现场气氛越尴尬!
最后,朱寿自个也尴尬得受不住了,带上“人犯”,带上那一笼子蛇,灰头土脸,逃也似的离开了镇国大将军府。
~
穿插逗比小剧场:
“薛妖,谢谢你啦!”赵玉珠真诚道谢,兴奋得一巴掌拍在薛妖肩头。
然后,肉眼可见的,薛妖肩头弹起一层灰。
赵玉珠:……
这衣袍是有多久没洗了啊。
薛妖似乎察觉了她的心思,低头瞪她一眼:“方才翻墙蹭上的。”给你解了围,还反过来嫌弃他?
边说,边用大手去拍。
陈南等人没接话,全悄摸摸躲去一边拍自个衣袍去,然后肉眼可见地腾起一大片灰尘,似起了一场大雾。
赵玉珠:……
她绝不相信,翻一会子墙会翻出这么强大的特效来。
逗比小剧场结束
~
望着朱寿狼狈逃离的背影,赵玉珠笑得险些飙出泪来,解气得很呐,重生以来最畅快的一刻了!
“那个手抖啊!”
太子走后,赵玉珠还活灵活现地模仿了他一番,手抖得像得了羊癫疯,让赵玉露和陈南等人笑疼了肚子。
唯独薛妖没笑,眸色深沉,落在娇俏活泼的赵玉珠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南很快反应过来,历经这一出,他们头儿算是彻底把太子给得罪了。
从今往后,势不两立。
“头儿?”陈南有几分忐忑。
薛妖气定神闲:“无妨,天下迟早不是太子的。”
陈南一个咬舌,他们头儿这话也真敢说啊。
不过他晓得,这是实情。
不需看别的,光看才出了大事,官员死伤不少,甘州城内多少大事要事等着太子裁决?朱寿身为太子,不坐镇太子府静心处理政务,却偷跑出来整整一夜又一天,只为纠缠他人未婚妻!
这岂是当朝储君该有的行径?
自古太子成功登顶的就少,十个里有九个都惨死在半道上。
朱寿如此不务正业,又昏庸无能,焉能登顶?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头儿才有信心与朱寿打擂台吧?
薛妖与陈南默契地对视一眼。
陈南的分析算是对了一半吧,另一半……薛妖眸色沉了沉,抿唇不语。
此时的赵玉珠,还沉浸在模仿的乐子中呢,与姐姐谈笑甚欢。
“你这个鬼机灵。”赵玉露点了妹妹额头一下,猜到薛妖一行人要走了,她便寻了个由头,将妹妹推去了薛妖身边,自个退下。
陈南等人见了,也全都识趣地躲开。
一下子,热闹的地儿空荡荡起来。
赵玉珠:……
要不要做得这么明显啊。
算了,谁让他们不知真相,真当她和薛妖是一对呢,也怨不得他们。
赵玉珠仰起小脸,朝薛妖真诚道谢:“薛妖,谢谢你啦!”
薛妖闻言,低头看她。
因打脸太子的快意,少女一双眸子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儿,里头的黑瞳似星空中的星星闪耀,光芒璀璨。
不知何时起,这个姑娘就变了,泯灭了曾经的蛮横跋扈、骄纵讨人嫌。
多了些俏皮可爱,有担当。
还拥有一身足以闪耀所有人的……
“赵玉珠,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薛妖突然道。
赵玉珠毫无防备,笑道:“好啊。”
薛妖定定盯着她双眸:“你的‘祭血斩蛇’剑法,从哪学来的?”前日与他贴身配合默契的样子,他难以忘怀。
赵玉珠:……
不是吧,那日耍出这套高深剑法时,他不问。
现在问?
“你默契十足,似与我私底下磨合过多次,为何?”薛妖思虑两夜,始终猜不透也放不下。
“哇,老天爷放晴了,快看快看,冬日的晚霞真美耶!”赵玉珠心虚地转过身去,干巴巴笑着指向天边的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