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赵玉珠羞恼得很,贝齿在男人肩头也就咬得深了,隔着衣裳都嗅到了血腥气。
薛妖倒是不恼,好整以暇盯着少女咬,好似少女那点咬合力落在他肩头,如一只漂亮的雌蚊子卯足了劲在撩拨他,他乐意放点血喂饱她。
直到赵玉珠察觉男人眼神不对,一抬眸,果真见男人目光逗留在自己光着的后背。赵玉珠这才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薛妖平日再正经,也是个身体正常的男人。
天下男人一般黑。
就不存在不好色的男人。
想也不想,少女气恼地扬起巴掌就扇向薛妖。
自然是扇不中,薛妖轻轻松松捉住少女气愤的小手,低头与她解释:“别误会,我只是在检查药膏的吸收程度。”
误会个鬼?
当她是岁的小娃娃?
“也不照镜子瞧瞧,你后背伤成了什么鬼样,有什么好看的?”薛妖斜她一眼,“作为男人,我最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
合着,看光了她,还要嫌弃她不够美,伤了他双眼?
赵玉珠气得够呛,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镜子,扭着身子努力去照,她不信有臭男人嘴里说的那么惨不忍睹。
薛妖也不再分辨,跳下床摸到衣柜边,随手掏出一件白披风抛给赵玉珠:“穿上吧,我还有正事要与你细说。”
若非如此,早一手刀将她砍昏了,哪来这么多吵吵嚷嚷。
赵玉珠已从镜子里瞧到了,伤痕累累,有碍观瞻,早没了昔日的美……难怪绿鹭都心疼她要夜里偷偷给她上药,也就没法理直气壮计较臭男人的偷窥了。
少女闷闷不乐地裹上白披风,手指飞快地系好系带。
“多年前,一个貌美的gāo • guān夫人诈死离开夫家,近日落入了贼人手中,需要你出手救出来。”薛妖言简意赅,没多透露内情。
赵玉珠不干:“为何是我?”你那么厉害,不会自己去救?
“一同被囚的,还有gāo • guān夫人貌美的女儿。我不方便出手。”薛妖低语,“英雄救美这种事,看多了,怕被美人赖上。”
赵玉珠挑眉,半点不信。
“当然,你若是不介意,我也可以只身前往救她们。”薛妖意有所指道。
赵玉珠险些被噎死,她介意个鬼啊?
她有何立场去介意?
薛妖见赵玉珠迟迟不应,抬脚便走:“那妙龄少女可是陕甘总督宁啸之女,你知道的,有了这层救命之恩,对我好处颇多,但对你……”
宁啸之女?
赵玉珠脑海里闪过一幕,上一世,这个宁啸之女也是被人囚禁了,获救时爱上了那个英雄救美的男子,偏生那个男子是有未婚妻的。
后来……轰轰烈烈上演了一出“二女争夫”戏码。
宁啸之女还争赢了。
赵玉珠神色一变,本能地小跑几步堵住薛妖去路:“我去,我……替你去。”为自己的改口之快而红脸,说话都结巴了。
薛妖双眸一亮,似乎对赵玉珠这个“未婚妻”的反应很满意。
“可是我武功有限。”与薛妖相比,赵玉珠确实差上一截。
“你比我手下强多了。放心,我会派人协助你。”薛妖与赵玉珠交手多次,自然晓得她身手灵活,武艺高强,唯独身为女子有力道上的短板,这才与他交锋次次被他扼制住。
可似薛妖这样的顶级高手,世上本就没几个。
如此,赵玉珠的武功就足够用了。
“何时出发?”赵玉珠仰头问。
薛妖略略一算,沉吟道:“明日下午。”
“好,那我先去补个觉。”突然,赵玉珠困意汹涌而来,丢下薛妖,就要往床榻上扑。
不想,赵玉珠中途就双眼一闭,像只醉酒的白蝴蝶翩然倒地,竟睡死了过去。
薛妖眼疾手快,及时搂住跌倒的少女,拦腰抱起她轻轻放入床榻。
那款药,抹了就嗜睡,赵玉珠能支撑这么久已属不易。
~
次日下午,赵玉珠按照薛妖留的图纸,只身一人前往深山老林中的一处庄子救人。
“说好的派人协助,骗子!”
赵玉珠边走边嘟哝,一路上山,她都没发觉有锦衣卫跟随,压根就是她单打独斗嘛。
偌大个山庄四周静悄悄的,连大门口都没一个站岗的,门框上的红漆还剥落了不少,蜘蛛网都结上了一张。
赵玉珠却陡然警惕起来,这样的布置,要么是薛妖搞错了地方,要么是山庄内部另有玄机,固若铁桶。
薛妖肯定不会出错,那便只能是后者。
正在这时,天空中一只老鹰追捕一只山雀,老鹰斜侧身子像一块铁板直削下来,撞得小小的山雀晕眩过去,直直坠落山庄前院。
然后,此起彼伏的狗吠声直冲云霄。
赵玉珠咬唇,看来庄主不用人,却启用了耳聪目明的狗啊。
仔细辨听,应该养了十几条狗。
眼珠一转,赵玉珠有了法子,先进林子猎了几只山雀,然后兜着它们爬上了院墙,趁十几条蠢狗去争抢抛落的山雀时,赵玉珠身手迅捷地潜入一间耳房。
“怎么回事,狗接二连地吠?”一个衣襟带血的男子冲出东厢房外。
赵玉珠听着声音有点熟,用食指戳破窗户纸一瞅,那男子居然是……在逃的谷中昌!
谷中昌?
薛妖明知谷中昌藏匿在这,为何不派锦衣卫前来抓捕?
那些刻意抹黑的谣言,抓了谷中昌查明真相,不就清者自清了吗?
忽然,赵玉珠想到,除夕那夜,谷中昌逃脱得也太容易了些,薛妖的手下居然被赵红菱一个无知村女就药倒了?也太脆弱不堪了。
换言之,赵玉珠怀疑,当初是薛妖故意放走的谷中昌。
赵玉珠拧眉,薛妖放走谷中昌不抓,任其联合恶势力抹黑、中伤自己,是要干嘛?
莫非……等待西北官场乱到一定程度,再联合钦差大臣来个雷霆之击,从上到下来个大清扫?
这种事儿,上一世的薛妖在京城干过。
可这样做的前提条件,是隆武帝鼎力支持薛妖。眼下的薛妖不过正五品,远不是上一世官居锦衣卫副指挥使的他啊。
赵玉珠发觉,有些看不透薛妖了。
正琢磨时,一个打盹的小厮见谷中昌发火了,慌忙跑上前,找借口给自己脱责:“几只老鹰盘旋上空觅食,撞下了几只山雀,这些畜生在抢食。”
谷中昌瞅瞅上空盘旋不走的几只老鹰,信了,转身重回东厢房。
不多时,东厢房里传出一声女子的惨叫,还吓哭了一个少女:“娘,娘……求你们放过我娘,放过我娘……”
谷中昌冷漠极了:“去,把夫人的这根手指也装进木匣子,送去总督府!”
转身,谷中昌掐住中年美妇人下巴,嘲讽道:“看来我们高估你了,宁总督压根不在意你啊,都剁了五根手指头了也不见宁总督心疼一下。要不换个人,弄两根他嫡亲女儿的手指,如何?”
中年美妇人已痛晕过去。
只剩妙龄少女尖声喊不:“什么宁总督,我不是他女儿,我不是……”
赵玉珠狠狠皱眉,显然没料到谷中昌如此血腥残忍。
不忍妙龄少女从此残疾,赵玉珠一脚踹门,挺剑闯入:“住手!”
此时,赵玉珠一身黑衣,蒙上黑巾,妥妥的刺客装扮。
只见屋里统共只有个作恶者,一个断臂的谷中昌,另外两个五大粗的手下。
一番激烈厮杀,两个手下被赵玉珠砍伤在地。
至于残疾的谷中昌,赵玉珠琢磨着薛妖兴许还不想逮捕他,便假意不敌任他逃了。
“快逃啊,还等什么?”赵玉珠先探了探中年美妇人鼻息,见还活着,然后大力推了一把一脸木楞的粉衣少女。
粉衣少女明显吓懵了,回过神来,拔腿就往外冲。
赵玉珠:……
这少女也太自私自利了,光顾着自己逃跑,连昏死过去的娘亲也不管不顾了?
没法子,赵玉珠只得蹲下身去,将晕厥的中年美妇人背上背。
正在这时,前院一阵狗吠,又把粉衣少女给吓回来了。
好在,粉衣少女总算良心还未彻底泯灭,返回来后晓得帮赵玉珠扶稳背上的娘亲,不让其摔下来。
“前院好多狗,你去给我杀了!”粉衣少女命令道。
赵玉珠白了粉衣少女一眼,真将自己当她奴仆了?还没逃出生天呢,就颐指气使上了?什么臭毛病!
奈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赵玉珠干不出临阵甩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