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细长,像拎什么似的拎着鞋后跟,又不知是觉得奇怪还是怎么,低头对那只鞋进行打量。
这比直接盯着时蔓的脚看还要让人觉得难堪。
她的鞋有什么呢?!只有她今天跳舞出的汗而已!
虽然她的汗闻起来不臭,有一股淡淡的香,但时蔓仍然着急的从凌振手里抢回那只鞋,穿上,扭头就走。
“凌副团长可不要再来找我了。”她赶紧摆摆手,头也不回。
凌振望着她的背影,微皱起眉心。
凌副团长。她今天这么咬牙切齿地叫了他三次,还特意咬重重的音。
……副团长是吧?
行,他好像懂她这矫情精的意思了。
另一边,时蔓踩着重新穿上的鞋,踢着路边的小石头,把它们当成凌振,发泄着一个个踢远。
她鞋子上还有凌振握着时的温度,手臂间也残留着凌振握紧时的硬邦邦的感觉,好像他浓烈的男人气息仍笼罩在她身边,怎么都赶不走。
时蔓庆幸自己没嫁给他。
光是没答应和他的亲事,他就能这么凶巴巴地跑来找她算账,要是真结了婚,那还得了?
时蔓又想起梦里的他是怎么在被窝里“凶”自己的,更加嘟囔着嘴,郁闷地往回走。
第二天。
时蔓利用中午的空档,赶紧去找梅姐。
梅姐正愁她不来呢,见到时蔓这娇滴滴的漂亮样子,也早把她和凌振没谈成的事抛到脑后了。
反正托媒的人还多着呢,只管慢慢选!
还不等时蔓开口,梅姐将她拉到内屋。
“小蔓,你来瞧瞧。”梅姐打开抽屉,里面是一个泛旧的蓝皮笔记本,一看就经常翻动,纸张破损泛黄得厉害。
时蔓接过来,梅姐神秘兮兮的笑容里充满怂恿,催促她打开。
翻开第一页,是梅姐认认真真写下的一行行名字、年龄、职业、级别、每月津贴、家庭状况等等。
时蔓长睫抖了两下,听到梅姐在说:“这段日子来托我和你做介绍的人太多了,我都记不住了,这不,只好一一写下来。”
梅姐又说:“还有,你看这边,这全是托我给你送的礼,这屋子都快放不下了,没有事先和你打个招呼,我也不好往你们那边院子提,你说是吧。”
时蔓点点头,将那蓝皮本粗略翻了翻,估算一下梅姐这上面记载的人名竟然有几十个之多。
梅姐实在喜欢时蔓,所以与有荣焉地得意道:“可不止这么点儿,这上头的都是我认认真真挑选剔除过才登记的。”
在她心里,时蔓这么好,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矮瓜劣枣都能追求的。
时蔓看向那堆送来的礼品,有许多都价值不菲,或许是怕时蔓看不上自己,有些人送出的东西昂贵得几乎等同于彩礼。
时蔓当然不可能收,她虽然矫情挑剔追求时髦与品质,但也不会贪小便宜。
这些礼物都代表别人珍贵的心意,她在没有做出选择前,不会随便取用。
所以,她告诉梅姐,“这些全都退回去吧,我看这个东西就行。”
她晃晃手里的蓝皮本,朝梅姐抿起唇角。
时蔓从不会过度利用自己的美貌,她看起来任性,但在某些原则上很有分寸。
梅姐想起不少姿色尚好的小姑娘眼皮子浅,无论谁来送东西,都照单全收,到最后却收不了场,或是害得人家老老实实的小伙子难受一场……
她一拍手,“也好。免得你收了他们的东西,他们还都以为自己有戏。”
“……小蔓,那你好好看,仔细看,等选中了谁,再来找我就是。”
时蔓应了声好,拎着那蓝皮本,去了练功室。
中场休息或是没轮到她练功的时候,她就拿出来翻几页看看。
梅姐记录得细致,连相貌特征和性格人品都有所记载。
时蔓挑挑拣拣,也很严苛,但她相信——
好几十个人呢,总能找出一个中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