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蔓不以为意,“一狗哥你这胆子也太小了,还拐卖人口呢,连狼都怕。”
“我怕?谁说我怕了!”一狗子的音量加大几分,“我这只是惜命!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拐卖人口又不会死!”
一狗子抖着颤音,观察着那个脚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完了,这脚印好像是刚留下没多久的,狼群就在我们附近!”
时蔓微皱眉,“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这城里姑娘什么都不懂。你都没见过狼吧。”一狗子拍着大腿哭丧着脸,“完了,那狼群现在不知道躲哪儿盯着我们,死定了死定了。我这命怎么这么惨啊,都没深入凌家沟,怎么就遇上狼群了?看这些脚印还都是凶悍的大野狼!”
一狗子眉毛眼睛全耷拉着,欲哭无泪。
他好像回想起了当年的狼群,离他那么近,他能看到每一只狼身上的狼毛,清晰、根根分明。
还有那个奇怪的小孩,也正双眼空洞地看着他。
一狗子快要晕厥过去,自乱阵脚,急得站起来,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一棵树拼命地转,不停地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时蔓忍着笑,绷住不笑出声,欣赏着一狗子的惨样。
可惜还在远处的凌振听不到一狗子的碎碎念。
他正皱着眉,疾行在树林之间门。
钟临都快跟不上他,“团长,你的腿脚还没好利索,怎么能这么快啊?”
凌振只好停下等他两秒,神色着急又无奈,抵眉道:“去晚了,她嗓子都得哭哑。”
……
这边。
时蔓只是做了几个假的狼脚印吓吓一狗子,想伺机找机会逃跑。
谁知道“狼来了”的故事在她这儿就上演了。
不远处,传来狼的嚎叫声。
紧接着,有狼群从四面八方缓缓靠近,真把他们给包围住了。
这些狼都很谨慎,走得非常慢,眼神里充满警惕,尾巴紧紧夹着,狼毛分毫毕现地竖起来。
这下都不用时蔓再想怎么找机会跑了。
被吓傻的一狗子直接扔下她,一话不说,拔腿就跑。
朝唯一一个没有狼群靠近的方向,冲了出去。
他上次在凌家沟,遇到狼群也是这么跑的。
但上次狼群没有追他,这次狼群却都跟在他后面,像疾风一般追过去。
“救命啊!!!”一狗子慌不择路,边叫边跑,完全把时蔓忘在脑后,也顾不上抓着她一起跑了。
那女人太累赘,可别拖累死他。什么都没有他的命重要。
他一边跑还一边喊,“别吃我!你们去吃她啊!”他指的是他留在原地的时蔓。
可他已经来不及回头去看时蔓到底怎么样了,他只能埋头狂奔,一味地跑,腿都跑酸跑细了,也不敢停下来。
狼群在身后扑来的风都带着血腥咸重的味道,一狗子害怕得不行,心都感觉蹦到了嗓子眼。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但的确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一刻都不敢喘息松懈。
忽然,一声枪响,在森林里回荡起来。
不仅把一狗子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也将奔跑着的狼群都惊得警惕万分地停住。
一狗子摔在地上爬不起来,只能抱着脑袋不停地喊“别吃我别吃我”“要死了要死了”。
可他这么哭丧了好一会儿,想象中的疼痛感却没有降临,甚至狼群的那些呼号声、粗重的呼吸声也都不见了。
一狗子愣了愣,傻傻地抬起头来。
刚刚那些凶神恶煞的狼群全消失了,眼前多了一个穿军装的男人,长得很俊,跟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谢谢谢谢!”一狗子缓过神来,长松一口气,对着凌振作揖感恩,“多亏了您啊,不然我就进狼肚子里了。”
“……这位大哥,你叫什么?赶明儿等我挣了钱,一定好好报答你!”一狗子抹了下脸,鬼门关里走一遭,他不由又哭又笑。
他打个滚儿从地上翻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殷勤地弓着腰凑近凌振,“大哥,你在看什么?”
谁知他一靠近,忽然就被按趴在地上。
凌振毫不客气地用枪顶着他的太阳穴,表情冷厉。
一狗子浑身比刚刚抖得更厉害,几乎成了筛子,“大、大哥,你这是干嘛?我、我没惹你吧?”
凌振一字一顿问,“被你拐进凌家沟的人呢?”
“她她她还在那边。”一狗子随手一指,吓得哆嗦,“我——”
还没说完,就看见跑过来一群步伐整齐的战士,脚步扬起四周的尘土。
“报告首长,我们来晚了!”大家齐声地喊,又把一狗子震得心肝直颤。
凌振已经抬脚,“分开找,人就在这附近!”
他急步离开,都不多说一句怎么处置一狗子。
幸好钟临还在,他赶紧拿出绳子把一狗子捆起来,拍拍他的脸,“清醒点,别想跑。”
“你们、你们这是……”一狗子真的很慌,这么多战士拿着枪,就算只是背对背将他围成一圈,那震慑力也丝毫不比刚刚的狼群小。
“还没明白吗?”钟临冷嗤一声,“你拐的,可是我们团长夫人。你自己想想,之后该怎么办吧。”
“团长、团长夫人?!!!”一狗子惊得嗓子都破了,“她怎么不早说啊?!”
完了完了,这比被野狼咬死还可怕,至少死得痛快。
可现在一狗子知道自己招惹了这样惹不起的大佛,那得脱多少层皮啊?他简直都不敢想下去。
经过重重惊吓,一狗子往后一栽……彻底晕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