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恒忙道:“别介。你想放就放,我不过随口提一嘴,你权当耳旁风,吹过就该忘了。”
叶舒云道:“算了,我没想放花灯。时候不早了,该回了。”
昨儿她母亲送了两盏花灯给她,她原打算得好好的,想着今儿和孟云泽来放灯,哪里想到昨儿还好好的一切,突然就演变成眼下这副鬼样子。
那两盏灯怕是要堆在府中落灰了。
怎料她一个转身看见孟云泽静静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之下,她说上高兴,也说不上难过,只觉得她满腹的委屈像是泄洪的洪水,铺天盖地而来,淹没她身上每一个角落,险些让她喘不上气。
颜以恒看见孟云泽,默默转身离去。他们小夫妻的事自当由他们小夫妻自个儿去理论,他一个外人真真是插不上嘴,也管不了。
孟云泽慢慢走了两步,其后忽然加快步子走来。
他的步子有些乱,连带她的心也跟着乱了。
起初他一动不动站在那儿,她觉得委屈,后来他步履匆促,她既开心又生气,喜的是他在意她,明明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几丈远,他却像是怕她跑了似的,走得又急又快;气的则是他莫名其妙辜负她的一片心意。
她这辈子,上辈子,除了父母之外,从没这么对过谁,想到这儿,叶舒云的火气一下子被勾出来,扭身就走。
孟云泽忙跑了两步,追上叶舒云道:“还去哪儿?”
他对上叶舒云的目光,却见她泪凝于睫,一副欲哭未哭的样子。见她如此,他更懊悔自己方才的粗鲁之举。
方才叶舒云一怒之下跑出孟府,新来的那个厨娘一得了小娘子受委屈的消息,便急忙跑去前厅负荆请罪。
孟云泽讨厌红鸡蛋,这事府中老人皆知,所以这么些年孟云泽的生辰宴上从没见有哪个敢往上面摆红鸡蛋的。甚至连那些寻常鸡蛋,他也不喜欢,所以这么些年来,他府上连寻常鸡蛋都少见。
这日府中其他厨娘病的病,告假的告假,阖府只剩了这个新来孟府不久的厨娘。她不知道缘故,孟云泽便没下重手罚她,只扣了半月的工钱,但那些在府里已经待了有些年头的厨娘就没有这么轻易能蒙混过去了,孟云泽下令扣了这些人一个月的工钱。
据新来的那个厨娘说,那一碟的鸡蛋都是叶舒云亲手弄的。孟云泽听说,更是内疚,二话不说追了出去。
只是谁能想到叶舒云那样能跑,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这一夜,孟云泽在这条街上来来回回找了三趟,可就是找不到叶舒云,他焦心如焚之际,却在影影绰绰的人像里看见了叶舒云。
孟云泽诚心诚意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火。”
她喜欢孟云泽,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的所有,可现在她一点儿都不想看见他。
叶舒云气鼓鼓地背过身,不想看他。
孟云泽被她孩子气的一面逗笑,绕一圈,面对叶舒云,又说了一次:“对不起,你想打我骂我都可以。”
叶舒云还是气不过,右转了一圈,孟云泽便跟着她转了一圈,可她就是不看他,赌气似的扭头看向别处。
孟云泽笑,歪头对上叶舒云的目光:“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亲手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