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猜得是对的,晏玉心的确无法接近陈雾,晏氏她都进不去,她精神错乱地跑去疗养院,结果却扑了个空,里面的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前往国外了。
定居在哪个地方都查不到。
晏玉心跪在佛堂磕头,当年孩子来得太早了,完全打乱了她的人生规划,她还年轻,不具备担任一个合格母亲的角色。
因此她被告知有了身孕的第一感受是,排斥。
第一句话是,能不能打掉。
医生告诉她,以她的身体情况,打掉了孩子,将来很难再受孕。
于是孩子留了下来。
事发那会儿,绑匪冲的是五太太,晏玉心原本可以不遭那一趟的。
她躲在暗处,腿因为惊慌抽筋,手抚摸着又沉又大的肚子让孩子乖乖的,可孩子偏偏不听她的,在她的肚子里乱踢,她在神经末梢绷到极致的情况下没忍住叫出了声。
这才被带走了。
晏玉心在路上生下了孩子,她被丢到难民区,孩子被抱走跟五太太放在一起。
再见到孩子是自己得救的时候。
她是首城第一名媛,何其高贵,那是她生平首次经历绑架,披头散发浑身肮脏,狼狈不堪到了极点,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丈夫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整个人神经兮兮的,对一出生下来就跟她分离,裹着绑匪准备的襁褓的孩子产生了很大的抵触,碰都不想碰。
回家途中坠江,她在危急关头进行了自救,并眼睁睁看着还有口气的孩子被江水冲走,伸个手就能抓住的距离。
然后季长河捡走了孩子。
可能他目睹了她对孩子无动于衷的过程……
晏玉心在中医的精心照料下日渐清醒,迎来的是毁灭性的愧疚痛苦,她在佛堂忏悔,孩子是无辜的,都是她的错。
“咚——咚——咚——”
晏玉心一下一下把头撞击地面,如果她的明川没有丢,一直养在身边,大概率活不到长大,不会四肢健全地度过幼年,童年,少年,再到成年。
不管是他的隐疾,还是内部争斗,晏氏敌对的算计。
就算他一路好运的长大了,她也不会有那么多股权转给他。
然而命运给了他另一幅牌,让他避开了那些危险,学有所成地回来了,回到她的身边,拿着她手里的股权,老丈人的加持,年轻,有头脑,隐疾的配方也拿到了,不会再受苦受罪。
才刚大学毕业,可以说是名利双收,除了晏氏掌权者的位子坐不到,其他唾手可得。
还有一张挑不出瑕疵的好皮囊。
晏玉心早就发现儿子的心性有残缺,不知在钻什么牛角尖,出不来了。
她叫他抄佛经,可是没有效果。
“为什么会没有效果,为什么会没有效果……”
晏玉心神经质地边磕头边念叨,就在她把头磕破了奄奄一息的时候,那位好命的五太太终于联系她了。她像个疯子一样,在佣人惊悚的眼神里扑到座机前,抓起听筒求救,脸上都是血。
五太太无能为力:“这是命案。”
晏玉心头上的血流到眼睛里,配着她的神神叨叨显得瘆人:“他还是个孩子,他前途无量,几年牢狱之灾出来,这辈子就毁了。”
五太太说:“只要他改过自新,出来后会是脱胎换骨,拥有全新的人生。”
“全新的人生……那是脱层皮啊。”晏玉心哆哆嗦嗦的,“商界的手段残忍肮脏的尺度大到无法想象,那些人不都好好的,事业名声都好好的,怎么我儿子就,”
她的牙齿不停打颤,“不公平,不公平……”
五太太安慰道:“玉心,事已至此,不妨试着去接受,痛是难免的,总要走过去,别太折磨自己了,身体最重要。况且你二哥的子女还在等你这边的道歉,哎,都是一家人。”
晏玉心歇斯底里:“说得好听,让我看开,换成你儿子,你还能这么满口仁义道德?!”
“我儿子不会破底线。”
话不投机半句多,五太太挂了。
晏玉心把座机砸了出去,她那个一母同胞的哥哥,生前打她股权的主意,没少给她的药里放毒,死了也要拖上她的儿子。
究竟这里面牵扯到了什么东西……她只是念经昏倒后在医院抢救了几天,又昏昏沉沉地躺了一段时间,一醒来世界就乱了套。
晏玉心浑然不知地擦着血抹在脸上。
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儿子的牢狱之灾,能带给他什么?身体和心理精神上不可修复的伤害吗?
现在还能找谁,还有谁能救她儿子……
不知道姜氏愿不愿意动用人脉资源来赌一把,赌她儿子脱身后依然能创造庞大的价值。
他们是利益共同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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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卫民最近一直在不分日夜的全力补救女婿给姜氏带来的负面影响,人都累垮了,有没有晏玉心的请求,他都会处理女婿惹出的麻烦。
案子还没开庭。
无法保释,女婿是故意shā • rén,犯罪属性极度恶劣。
警方派的是最难对付的老警员,什么豪门都不放在眼里,只有法律法规。
妻儿都死在凶犯的家人手上了,无牵无挂孑然一身,阎王爷来了都拿他没辙。
这样的人负责女婿的案子。
别想玩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