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成了经纪人交付的任务后,石惜海总算是松懈下来。
能完整地说出那句楚佳树设计的“台词”而不卡壳,已经用尽了石惜海毕生的演技。他从小就是个不太会说谎的实诚孩子,石惜海还记得上学时,自己曾想装病逃课,但编好的谎话到了嘴边,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口,急得脸都涨红了——结果反而因祸得福,老师看他通红的脸,还以为他是真的生了病,马上就批假,同意他回家。
看来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练舞,不要妄想转行做演员。经过这一遭,石惜海是万万不敢再妄想以后当演员的事了。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听他楚哥的,扬长避短才是正确选项。
金牌送出去后,石惜海便留在射箭项目的场地边上,等候着朝暮夺冠。
石惜海确信自己没看错,刚刚朝暮拿起金牌时,的确是轻轻地笑了一下。他刚才还沉浸在紧张中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冷静下来,忽然才想起朝暮那个转瞬即逝的笑容。
他的抗压能力也太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笑得出来,石惜海由衷佩服。换成是他,或许会因为话里的“夺冠”期许而压力剧增,不当场哭出来就算好的,还笑?
看看朝暮那冷静搭弓的姿态,让石惜海不由得怀疑自己刚刚说的其实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不过即便如此,石惜海也没有怀疑过朝暮会发挥失误错失冠军——和他的跳高比赛那是例外。他对朝暮的自信来源于他对朝暮的一点点了解,但石惜海却没有想过,楚佳树又是为什么断定朝暮一定能够拿到第一名呢?
这是绝对称得上一场豪赌,成败全靠朝暮的名次。他赢,那么所有人都赢了;即使朝暮是第二名,那他和石惜海也会马上成为两个笑话。
石惜海在厂里和朝暮日夜相处超过两个月,虽然两人几乎没什么深入对话,却也比楚佳树和朝暮的相处时间长多了。楚佳树仅仅靠几次会面,便能孤注一掷地把筹码全都放到朝暮这一侧。
究竟是他胆大妄为,赌徒性格;还是他心思缜密,连带性格也是他精心设计的一环?
“你小子!刚刚可真出风头。”
石惜海的肩膀被撞了撞,他头都不用转,就知道是沈桃李来了。
“你是说我赢的那段?确实很帅。”石惜海想起那场对决,心脏仍会加速,身体仍然残留着刺激兴奋感。
他明白自己能获胜,最终靠的是他更扣题。魏阑珊的实力不比他差,她虽然被自己抢先一步,作为后跳者却也发挥得很好,甚至大胆地走到三个评委前各用他们擅长的舞步跳了一小节。他们俩有来有回地比完了整首歌,虽然没有刻意对望,却有好几次都对上了对方明亮的眼睛,都从中看到了点燃的斗志与战意。
如果他只是个职业舞者而并非偶像,石惜海绝对会私下约魏阑珊去斗舞。对手就是最好的磨刀石,他难得遇到一个水平相当的对手,只跳一场又怎能算得上酣畅淋漓?
“啊?“沈桃李挠了挠一头蓝毛,诚恳道:“我说的是你刚刚来找朝暮出风头,你跳舞时我还在比赛呢,没能给你现场加油,抱歉啊。”
“我那么帅,那么炸场,你居然没去看!”石惜海震惊地睁大眼睛,“绝交,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嬉皮笑脸地勾住石惜海的肩膀:“我射箭你不也没来给我加油嘛?咱俩这是扯平了。”
这倒是真的。石惜海消气了,“好吧。”他耸了耸肩,又把目光投向了赛场。
两人插科打诨间,决赛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除了朝暮这个有力的冠军候补外,还有另外两个人也在竞争今年的射箭第一名。分别是头戴花环打扮成天使的闻青,以及一个石惜海和沈桃李都不太熟悉的男选手。
目前总分仍然是朝暮领先,还剩下最后三箭,若是他不失误,仍然保持八环以上的成绩,那另外两人就必须得连射三个十环才有可能超过他。
石惜海紧张地看着朝暮拉弓,视线从绷紧的弦挪到了他稳稳捏着箭羽的手指,又往下看向了他的脚。
这个人站得稳极了。
手指松开,箭矢射出,正中红心。
石惜海长舒一口气。沈桃李看他神经兮兮地先紧张又放松,其实心里早就有疑问想提出。
“你们昨天那件事解决好了吗?”沈桃李也不敢说得太明白,附近人多嘴杂,他也怕被人听了去。
“还没有。”石惜海摇摇头。“交给楚哥去处理了。”
“楚哥?你新经纪人?”沈桃李想起了昨天见到的那一位容貌昳丽的青年,“他也长得太不像个经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