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深夜,秦家只剩下虞清和秦奏两人,虞清躺在床上,香薰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他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秦奏。
眼皮的重量让他最终放弃抵抗,他很相信秦奏说的话,秦奏说抱一抱很有用,他就相信他是真的不生气了。
深蓝色被子里的温度刚刚好,将他整个人包裹住,没过上多久,虞清就睡了过去。
而一直没有睡意的秦奏在书房接到了江源的电话,他开了免提,直接将手机扔在桌上,没什么表情地听着那边人的说话声。
说的自然还是霍临秋的事情,江源自秦奏不告而别后就一直在担心,他一向是喜欢操心的性格,几个朋友之间,也就他因为爱操心的毛病而和秦奏亲近了些。
“今天霍临秋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你是没看见,小清看你生气都担心成什么样子了。”江源劝导着,谁都能看出来那时虞清的不知所措,毕竟秦奏的反应太大。
“他很担心我?”秦奏靠在椅背上,手上无聊地反复开合着钢笔,金属碰撞出哒哒的声音。
“是啊,就你那表情,别说小清了,我都吓到了。”江源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就稍放下心,开起玩笑来:“霍临秋他也不是第一次挑拨你两关系了,你这失个忆抵抗力也没了?”
“是啊,居然连这种挑拨的话也放在心上了。”秦奏闻言,轻笑了一声,带着对自己满满地嘲讽。
不过短短几日,怎么就和上一世不同了呢,在过去,他从不在意别人的话。
骤然发现的不同让他拧起眉,但更多的还是白日里残留的不甘。
他挂断电话,将那本日记合上,只穿着薄薄睡衣的身体带着凉意,刚一走进温暖的卧房,几乎要激起一片颤栗。
床上的虞清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便皱起眉,和平日里睡得没心没肺的那个人实在不同。
秦奏耳边又浮起江源说过的话,他看着脸上带着红晕的虞清,心道:你的担心究竟是给那个人的,还是给我的?
这是他最为在意的东西,争强好胜的性格不允许他承认自己比另一个他要差,即便只是在一件小事上,他希望虞清也好,身边的其他人也好,全都和那个人没有关系。
更希望,从头到尾,这具身体都只有他一个主人。
冰冷的身体刚一接触到虞清的暖烘烘的肌肤,就让怀里的那个人不适地扭过头。
秦奏抱住虞清软乎乎的身体,挟住他的下巴,然后贴在他的耳边,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地问道:“你喜欢的是谁?”
迷迷糊糊的虞清刚一睁开眼就被他吓了一跳,缓过神来后,听到耳边的人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虞清无奈拿开他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然后安抚性地拍一拍,发现这个人居然还在纠结霍临秋的话后,他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睡意,安抚说:“当然最喜欢你啦。”
“我是谁?”
“秦奏啊。”虞清说,他微微起身,在秦奏的唇上轻点了一下,又窝回被窝,舒舒服服地躺在秦奏的怀里。
但秦奏并没有被这个回答满意到,停顿了片刻,虞清觉得自己又要睡过去时,听见他说:“那你喜欢的是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声音很轻,若不是两人离得太近,虞清都要听不清。
虞清睁开眼,眼睛率先看见秦奏的下巴,他抬起手,像秦奏摸他的那样,轻轻揉了下他脸颊上的肉,那里不像他的那么柔软,能摸得到棱角。
“当然是都喜欢啦,你们都是一个人嘛,不要纠结这个问题,等你恢复了记忆就知道啦。”虞清并没有多想,他现在实在是太困了,被窝又太过舒服,他说着话,眼皮就不受控制地合上,几乎是瞬间,便又沉入了睡梦。
搂着他的秦奏一直没有说话,他就那么坐着,头微微后仰贴在床头。
在问出口之前他就知道虞清的答案,但真的听到后还是会觉得难受。
虞清喜欢的是那一个人不是他,这是他从始至终就知道的,他不知道自己对虞清究竟是什么感觉,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胸口发闷。
一切都是陌生的,这种陌生让他不适,下意识就想要排斥。
他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放缓了自己的呼吸,抵触的感觉在没有压抑的状态下越放越大,直至占据了整个心神。
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也没有必要一直纠结虞清究竟喜不喜欢那个人,毕竟,他不能给虞清真实的回应。
或许,像上一世一样维持一段表面的婚姻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选择。
想通后,秦奏冷静了下来,轻手轻脚放开沉睡的虞清,一转身,便出了卧房,径直去了客房,客房一直都有打扫着,只是冰冰冷冷的,让人怀念另一张床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