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往常的情况。
郑枭应酬没个十一二点的确不可能回来,甚至半夜一两点也是常事。
但今天邵钦在处理完葛岚、跟着同学去酒吧的路上,就在微信里把前因后果全给他说了。
郑枭当时看到消息的第一反应,便想到了郑煜曾经提过他非常喜欢的“ALU老同学”,直接在消息框里问。
郑枭儿:那个给你表过白的还没谈恋爱吗?
Shao:人家都表完过了四年,劳改犯还兴出狱重新做人呢,怎么他这表个白就跟我绑死了?
郑枭完全没带犹豫,区区四年而已。
郑枭儿:我表完就绑死了
Shao:?
邵钦都觉得好笑。
他们两个睡了四年当然绑死,人家杨禹文从头到尾面最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之前被拍到搂了个腰,四年没见面,凭什么绑死?
但邵钦刚想打字,指尖又是一顿。
忽然记起郑枭好像一直以为他跟别的人睡过。
果然没两刻,郑枭就默默发来一张他在搜索引擎输入“同学聚会”关键词的截图。
搜索框底下自动弹出来的关联词条,赫然有一行被鲜红的方框框起来,里面写着——“同学聚会旧情复燃跟丈夫离婚”。
邵钦当时就没忍住捧着手机笑出了声。
车里和他一起的同学看见,眼睛都直了,问跟谁聊天这么开心。
邵钦觉得这问题问的也挺有意思。
大家明知道他有对象,却依旧当没郑枭这号人一样。
而且是下意识的,非常自然。
所以邵钦预判大家对郑枭的态度也不是凭空乱揣测,同样自然回过去:“还能跟谁。”
那同学听见还愣了下。
然后才视线落到他手上的戒指,意识到这原来并非戴着好玩的装饰。
尽管邵钦在聊天最后,让郑枭少听郑煜乱讲,什么事没有。
但杨禹文在郑枭的脑海里一直是邵钦“旧情人”的形象,并且是诸多情人中比较特殊的那个。
以至于后面整场慈善晚会,他一直心不在焉。
哪怕说服自己邵钦去这个同学聚会事出有因,也还是很紧张。
一个没留心,晚会后续聚餐的时候也就多喝了几杯,忘了装醉。
还是其他人说他今天好像状态格外好,酒量比平时大,郑枭才猛然从心事里回神。
相当简单留下一句“我晚上还有点事”,便果断起身拿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离开,连个挽留的机会都没给。
当然大家看他肃然拧着眉也没谁敢留。
只是莫名目送他一路从包间出去,三三两两凑到一起嘀咕:“怎么了这是,家里煤气没关啊?”
偏偏餐桌上还真有人知道内情。
抬手便亮出俱乐部老板那不知何时悄悄传开的“一手消息照片”给他们看:“喏,邵钦去参加他以前那帮老同学的同学聚会了,前任见面,这跟家里煤气没关也没什么区别了。”
“好家伙,敢情是被偷家了。”
众所周知,同学聚会本身就是非常容易“重温旧梦”的地方。
“但他俩不是早各玩各个的了,我前段还听说哪个哪个总小女儿喜欢郑枭呢,咋还这么紧张?”
“那就是邵钦自己在外面玩儿,郑枭想留留不住呗,这还不简单。”
然后整张餐桌后半程大家拉拢关系的八卦谈资,基本就由邵钦和郑枭提供了。
有说郑枭一根筋、不知道享受的。
以前什么都不是的时候的确可以巴着邵钦,但现在明明都起来了,何必还要天天捧着个捂不热的祖宗,在一棵树上吊死,要找什么样的找不到?
也有说他找邵钦谈恋爱,就是活该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毕竟就邵钦那张脸和捉摸不透的飘忽情形,但凡是个男的都得每天担心。
总之大家默认的核心:跟邵钦,找找刺激玩玩可以,但要定下来,不合适。
典型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
出租车里。
郑枭在打车回家的一路,都在犹豫要不要喊邵钦回家。
他知道如果自己开口,邵钦肯定会回来。
但他打开微信聊天框,手指悬在在输入键盘上方迟迟按不下去。
最终还是以“万一他已经在家了呢”这种牵强的理由说服了自己收起手机。
可等他回到家。
家里灰蓝蓝的一片,一盏灯都没开,只有满客厅落地窗框外爬进来的静谧夜色和他作伴。
郑枭感觉自己酒劲有点上来了。
衣服也不想换,拽来邵钦平日最喜欢的躺椅便学着他的样子躺下,想看看邵钦看在眼里的都是什么样的风景。
蓝湾区投资价值可能不是最高的,但私密性一定是最好的。
附近绿化带做得很好,有点三亚度假村的感觉,再望远点,甚至能看见一大片海滩,全是临江人造的。
细软的白沙据说定期会有人更换,全是从南边空运过来的,对A市这么个内陆城市景色确实好。
只是郑枭才看了没一会儿。
一辆奔驰忽然在他们楼下停住,邵钦和另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一起从车上下来。
郑枭几乎一眼把他和之前照片里气度翩翩的人对上,就是当年给邵钦表过白的“旧情人”无疑!
两人皆是一副贵公子的架势,就这么走在一起,看着居然也般配。
于是邵钦和杨禹文杵在楼下说了多久的话。
郑枭就遥遥站在楼上自家的落地窗前看了多久,疯狂告诉自己没有关系,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邵钦不喜欢开车,人家出于礼节把人送回家而已。
邵钦手上还戴着他送的戒指。
后来郑枭在等邵钦坐电梯上来的一路,也一直在给自己洗脑不要吃醋。
明明已经决心要表现得成熟,大度。
可等邵钦推开门真正站到在他眼前,所有心理建设瞬间功亏一篑,郑枭几乎立刻破功抿紧了薄唇。
哪怕邵钦依着他的话,抱了他。
心里也还是像被什么揪着,整个人都耷拉到邵钦身上。
邵钦问他还想要什么。
他说还想要个亲亲。
邵钦就抱着他的腰,垫脚昂首在他嘴角亲了下。
但大概是看他这次醋坛子翻得真的有点彻底。
邵钦终于是没忍住撑着他伸手到背后给他呼噜起了毛,笑吟吟地:“如果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很累,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
“不是累!”
郑枭埋在他的肩膀便纠正:“只是因为你太好看了!怎么一点都不会变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多好,才能在吃醋这件事上自信。
可邵钦笑得更乐。
寻思他也才二十五,怎么就一个两个都开始琢磨他样貌变不变的了:“盼着自己对象变丑,你这要求也是真的很奇怪。”
郑枭觉得自己反正喝多了,又开始酒壮怂人胆,说些平时不好意思说的话:“你都不知道我每天多矛盾,有时候特别想你陪我一起出门,有时候又很庆幸你不爱出门……”
一些恋人太漂亮的烦恼。
郑枭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
他也知道邵钦知道。
但邵钦依旧只是拍着他的背笑:“这也不是别的吧,你要是被我知道你送谁回家,我也会不爽。”
郑枭立刻抬起脑袋看他:“真的吗?”
“真的啊。”
邵钦持续对视,一句话就给人安抚好了:“只是你从来没给过我这种机会而已,所以你才总觉得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吃醋,吃醋不对劲。”
郑枭:“但他们多看你一眼我就不爽。”
“那你就发脾气,发脾气总会吧。”
邵钦说着眉眼弯弯的,感觉自己跟郑枭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教什么好,净教他怎么对人使性子了。
偏偏郑枭还听话。
低头就反手扣着他的腰亲回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小声朝他问:“那我现在能发脾气吗?”
邵钦失笑睨人:“喝成这样能行吗?”
郑枭也笑,抬手就给他从门口抱起来。
邵钦只来得及在一阵重心失衡里听见一句“你看看我能不能行”,背心便已然被摔到房间柔软的床垫上,整个人往下陷。
几年的默契,早已让两人省去很多不必要的掩饰和羞涩。
邵钦被他闹得,抬脚就想往他肩膀上蹬:“我还没洗澡!”
但郑枭不管。
“我晚上出门的时候你刚洗过,不脏。”
自从当年体质太差闹得一个感冒卧床不起,搞得郑枭处处小心拿他当玻璃,邵钦就勉为其难强迫自己开始运动了。
不过时间不久,每天撑死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