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青僵硬住了,因为印象中没人对他这样讲过话。
乔薇薇拽着他的衣襟拉了一下,已经意识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缠绕着的她,头皮有些发麻,见他不动,便又拉了拉:“你就是这么报恩的呀!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
宋淮青终于从那种僵硬中缓解了过来,他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有毒的尖牙摩挲着她的腕子,有力的蛇尾慢慢放松,却依旧绕着她。
乔薇薇觉得不舒服,撑着他的胸膛,犹豫着回头去看,可是回过头去的时候,身后明明是一双完好的人腿,根本没有想象中的蛇鳞。
乔薇薇觉得奇怪,又转身去看他,可是男人也已经恢复平静,他闭上双眼的时候,便盖住了所有凶蛮的情绪。
乔薇薇看了看自己完好的手指,又盯着男人斑驳的鳞片看了半晌。忽然开口问道:“为什么咬我?”
她问:“难道可以给你解毒的,真的不是药丸吗?”
宋淮青复又睁开眼睛,这次倒是平静了许多,他听出了乔薇薇语气中的认真,便想了想。
“嗯。”
说话间,鼻尖仿佛都是异香。
他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唇。
野兽与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人能克制自己的,但是野兽不行,他们是的奴隶。
乔薇薇肉疼的说:“那你早说嘛,你不知道那药是多好的东西。”
既然没用,还浪费了她两颗药丸,造孽呀!
宋淮青挑起了眉。
乔薇薇撇着嘴,一边端来早饭一边说:“那以后都不给你了。”
她还得想想,怎么把那一山洞的好东西都给运过来。
她端着两碗甜粥,把小菜放在中间,跟他相对而坐,伸出手去,把勺子递给他,这才想起问道:“你失忆了,那你还记得你叫什么么?”
宋淮青犹豫了一下,说:“你叫我阿青便好。”
他的眼前,乔薇薇似乎动了,他看不清对方再具体在做什么,但是他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气,所以宋淮青犹豫着,伸出手去,碰到了冰凉的勺子。
乔薇薇细细观察着他,终于察觉到了这点异样。
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只在心中落了个底。
这男人一直浑浑噩噩的,清醒的时候那么危险,她根本没想过,对方可能看不见。
吃完了饭,乔薇薇也没走,拉着他在桌子上插画,刚搬来的房间太空了,她想装饰一下。
宋淮青撑着虚弱的身体,坐在塌上与她一起插花,依照气味辨别花的种类,没有留下破绽。
乔薇薇插了两瓶,一瓶放在这个房间,一瓶放在她自己的房间。
慢慢的,她也发觉了插花不好,花有气味,他可以靠气味辨别,并不非要用眼睛。
于是她就找来围棋,要与他一起下棋。
棋子虽然黑白分明,但是太小了,在他眼中只是大团融合在一起的灰色光团,宋淮青靠在塌上,拒绝了她:“我不会下棋。”
乔薇薇说:“什么都不会,那你怎么报恩?”
宋淮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好整以暇的睨着她,笑得有些邪气:“不是什么都不会,我可以给你shā • rén。”
乔薇薇放下手中的棋子,从善如流的问:“你会shā • rén?”
他靠在那里,没答。
乔薇薇又问:“那昨晚那两个人,是你杀的么?”
他随意道:“不记得。”
不是说谎,是真的不记得,他不记得自己昨晚做过什么。
乔薇薇鼓了鼓腮帮子,觉得这条蛇很难搞,他好像没说实话。
她说:“以后我不许你shā • rén,你就不准动手,知道么?”
她都听昨晚那两个在外面伺候的姑娘说了,他们看见一条粗壮的黑尾消失在了窗外的夜色里,虽然廖春芳说这两个人是被吓傻了,在说胡话,但是乔薇薇却记在了心里,她觉得这个人最可疑了。
她也是今早才才在廖春芳那里听说了那两个人的名字,那个叫席风的,那不就是男主角么,而那个刘长英,是原本会高价拍下她的人呀。
原剧情中没有,但是这两个人要是凑在一起了,她就算不想多疑,都难。
刘长英不是个好东西,死在他手下的人不知有多少,所以他死了乔薇薇没觉得惋惜,但要是青天白日里,死了一个无辜的人,那麻烦就大了。
所以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约束一下这条不听话的蛇。
可是她又想,刚才他说,不记得了,他也没承认。
乔薇薇生气了。
她气鼓鼓的推了推棋盘:“不下了,我起个大早,还没洗脸没描眉,你给我画眉!”
宋淮青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他很好奇,她到底长什么模样。
乔薇薇把自己的的梳妆盒子给捧了过来,这个世界的化妆品有些单一,但是描个眉的工具还是有的。
乔薇薇的皮肤很好,白得在太阳下透光,昨晚休息好了,气色也回来了,一双杏眼大而明亮,被太阳照得像漂亮的琉璃一样。
她凑近了宋淮青,把描眉的笔塞进他的手里,漂亮的眼睛里咕嘟咕嘟的冒坏泡,就等着看她窘迫的模样。
可是宋淮青却冷静的接过了那支眉笔,然后朝她招手:“过来。”
乔薇薇又凑近了一些,等着他给描眉。
其实她的原生眉也很漂亮,弯而长,衬得眼睛更圆了。
但是她今天想要粗一些的眉毛,最好颜色再重一些,让她试试浓妆。
她两只胳膊撑着床榻,等着他给描眉,可是宋淮青尤觉不够一样,揽着她的腰,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若是以前,他是绝不会对不知长相的女子做出这种无理的举动的,就算如今世风开放,可他恪守的始终是老师教导的君子之礼,他觉得,只有与自己的妻,才能如此亲密。
可妖丹影响了他的心性,他也开始变得随性起来,他喜欢她的味道,想要再与她亲近一点。
两个人的距离缩得更短了,宋淮青伸出自己的手,手指在她的眉眼上扫过,想象着她的模样。
乔薇薇被碰了眼睛,下意识的闭眼,小刷子一样的睫毛随着闭眼的动作扫到了他的指尖,这轻轻的一扫,就像是扫在了他的心尖上一样,让他的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
他想,她一定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脸是有些圆的,又软又嫩,很好捏。
宋淮青的表情柔和了,沾了些有香味的黛粉,抬起手。
乔薇薇心中讶异,嘀咕着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这人真的是看得见的。
她闭上眼睛,笔的毛刷在她的眉骨上刮蹭,有些痒,就这样闭眼了一小会儿,对面的人停止了动作。
乔薇薇心里放着嘀咕,他放下笔,她就赶紧捧起了旁边的铜镜。
乔薇薇愣了一下,然后脸都憋红了。
“啊!!混蛋!!”
乔薇薇捧着镜子,被气歪了鼻子,他假正经的描了那么久,可是画出来的眉毛又粗又丑,都画歪了,快歪到她脑门上去了!!
她现在的眉毛带着重影,有四条眉毛!!
乔薇薇真的生气了,把镜子砸给他,捂着脸就跑。
宋淮青被镜子砸了一下,有点疼,但是心情却很好,一想到乔薇薇被他给气得跳脚,又叫又骂,气得脸都红了的模样,就止不住的想笑。
他也真的笑了,下意识就做出了从前的动作,以拳抵唇,笑得很含蓄,可是含蓄,也难以掩饰他的好心情。
乔薇薇磨着后槽牙在外面给自己擦干净了脸,廖春芳正好就找过来了。
她离得老远时,就听见了乔薇薇的怒吼,听得她一阵心惊,马上就想到,肯定是她带回来的nán • nú惹她不开心了。
廖春芳现在当乔薇薇是个需要巴结的人物,她还指望着乔薇薇给廖琦治病呢,见乔薇薇臭着一张脸,想起刚才那声叱骂,竖起眉毛,严肃道:“怎么,是你买的男人不得用了?”
乔薇薇都把脸给擦红了,才重新把脸给擦干净,听见廖春芳问,气呼呼的说:“是呀,笨死了。”
廖春芳道:“这好办呀,我跟青竹阁的老板认识,我让她挑个人过来,好好教教他。”
乔薇薇眼皮一跳,从脑中拎出了青竹阁。
很好,是个小倌馆。
她知道里面的人是能听见的,故意气哼哼的说:“我想想吧,总这么笨,也不是办法呀。”
廖春芳道:“可不是么,这买来的小白脸本就不像那些人傻的老爷,能给咱们花钱,要是再不中用,那买他来做什么。”
她严肃的教导乔薇薇:“这吃软饭的,就得听话!”
乔薇薇:“……”
乔薇薇诡异的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扯了扯廖春芳的袖子,转移话题。
要是再让廖春芳说下去,这青楼的老板可能就要被蛇给咬死了。
“你找我来是有事么?”
廖春芳见她问这个,又笑了起来,其实她也没很要紧的事情,就是想到儿子今早面色那么好,心里高兴,所以想问问乔薇薇,廖琦有没有可能痊愈,以后是不是可以下地dú • lì行走。
她捏着手里的扇子,笑着凑近乔薇薇,刚要开口,常跟着她的小丫头就急匆匆的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嚷嚷着说:“廖妈妈,不好了,春梅和栀子打起来了!”
廖春芳皱眉问:“怎么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