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青反应了几息,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他几乎都快忘了,赶路还可以骑马了,因为以前在修真界,是可以御剑飞行的。
他道了声好,然后朝一家旁边的客栈走过去,想买一匹马。
可是刚走到门口,他就又停下了脚步,那无波无澜的眸子中难得的,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情绪。
不等他迟疑,机灵的店小二就小跑着过来了。
他的眼睛迅速在客人的衣着上扫过,看见他黑白色衣袍上的精致刺绣与厚重却有光泽的斗篷,立马笑出了八颗牙。
“客官,里边儿请,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他正兴奋于有生意上门,凑近了才觉这客人身上的气息有些可怕。
他们这开在路边的小客栈,接待过各式各样的人,可是小二从没有过这种恐怖的感觉,都不敢抬头去看,光是靠近,就感觉到毛骨悚然。
而且,不知这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这天气好像说变就变了,刚才还艳阳高照,自从这位高大的客人走进来,挡住了外面的阳光,这里好像就变凉了,甚至还有阴风。
小二弯着腰,有点打鼓。
他也是个有点缺心眼儿的,这个时候害怕,也依然还想着赚钱,想先把人迎进来再说,同时,脑中还不受控制的发散,开始想起自己曾接待过了最可怕的客人。
不是屠夫,而是刽子手,杀牲口与shā • rén是不一样的。
那个刽子手的手常年浸着人血,双手的皮肤有不同于其他部位的红,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阴森森的,活像个阎王爷。那天他喝多了,坐在这客栈里面,手里捏着一把小刀,说这小刀专门就是用来凌迟的,把人绑在那里,一刀一刀的切下他的肉。
他得意洋洋的说,shā • rén的酷刑是有许多讲究的,大小、部位、手法。
割人肉的时候既不能让他因为疼痛流血、在没割完之前就断气,也不能让囚犯昏迷,他要保持着清醒,看着自己的肉被一刀一刀的割下来,慢慢感受这种痛苦。
店中有那胆小的,直接就哭着吐了,店小二算是胆子大一些的,但当时听得头皮发麻,回去也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那个刽子手喝醉了,所以话又多又碎,许多细节都说得很清楚,让他感觉到了沁入骨子里的恐惧。
现在,这个客人就这样站在这里,他就不敢往前走了,客人一句话都没说,他却觉得比那刽子手详实描述shā • rén过程的时候还要让人感到害怕。
店小二发散着自己的大脑,久久没能得到回应,慌乱中还带着点儿纳闷。
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下,他的脑袋被人从后面狠狠扇了个巴掌,店小二一个踉跄,差点在地上摔个狗吃屎。
掌柜的扯着嗓门道:“不好好干活,在这干嘛呢?”
店小二如梦初醒,两只胳膊撑在最近的桌子上,随着这剧烈的动作,几滴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滑落到下巴,然后又滴在了地上。
掌柜的也是这才看清楚,店小二的脸色惨白,后脊正中的衣服都被冷汗给打透了,他皱眉问道:“生病了,怎么这个脸色?”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这会儿怎么像是活见了鬼一样?
小二抬起头,又看见了从门外照进来的太阳,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客人早就没了人影。
乔薇薇有点奇怪,同时也惊异于宋淮青的影响力,他就算穿了这一身更好的法器衣服,站在普通人面前的时候,也还是会对那些人产生影响,刚才那店小二只不过离得近了一些,就像是定在了那里一样,还脸色煞白。
不过,乔薇薇说:“买马,说句话也不碍事吧?”
怎么就转身走了呢?
宋淮青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他道:“人都那样,马就没事了吗?”
可乔薇薇说:“应该没事的呀,你也试着控制一下,总得试试嘛。”
宋淮青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乔薇薇眨眨眼,又眨眨眼,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乔薇薇转头,伸出小手,扯了扯黑色的斗篷边沿。
“宋淮青。”
“宋淮青?”
“宋淮青!”
就算男人一副相当不好惹的模样,乔薇薇好像也没在怕的,不但没怕,甚至开始笑到打滚。
宋淮青的手始终拢在斗篷里面捧着她,看见她笑成这样,垂眼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
于是乔薇薇笑得更大声了。
乔薇薇在男人的手里滚了好几下,捂着肚子,才算终于停下来了,她说:“宋吵吵,你是不是没钱。”
宋淮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