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野心是一个人前进的动力。她爸就是没有野心的人,他向往安稳的生意,小富即安。偏偏找了个不挑嘴的媳妇,无论爸爸做什么,妈妈都很喜欢,吃得香喷喷。而她呢?为了让妈妈能够专心做生意,她还不能打击爸爸。要不然他会撂挑子不干。
于是她就只能委屈自己的胃。
现在他没空做菜,正是她实现美食自由的时候了。
她该吃什么好呢?蒜蓉虾?不行?家里没有石盘。味道差一点。红烧肉?不行,这个太费时间。
算了,到菜场再说吧。
在菜场转了一圈,苏以沫看中了海鲜。天气热,苏以沫不敢买太多,只买了二十只生蚝。为了做好生蚝,她又买了些十来个蒜头、十几颗小米辣、一瓶耗油以及一斤半的青菜。
回到家,她先是淘米做饭,然后准备食材。
她先是炒了盘小青菜,之后开始剥蒜。可惜现在没有切蒜神器,只能自己切碎。苏以沫将蒜末跺碎才开始熬蒜蓉酱,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做饭了?”
突兀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专心致志熬蒜蓉酱的苏以沫手下意识抖了一下,蒜蓉被油炸了一会儿,发出焦香味儿,色泽也变成焦黄色,她顾不得回答对方的问题,开始放入切成细末的小米辣,小心翼翼开始炒酱。
苏以沫抬头,这才发现刚刚出声的是张阿姨。
张语看了眼屋里,微微皱眉,“你爸呢?”
苏以沫压低声音回答,“我爸在屋里看书呢。”
张语有点无语,这啥爸爸啊?自己在屋里看书,让六岁孩子给他做饭。这……张招娣要是知道,能饶得了他!
“是我让爸爸看书的。”苏以沫见她误会,立刻出声打断她叫人的举动。
张语一头雾水,看书和做饭有什么关系?不过这到底不是自家,她也不好说什么,将一碗卤花生递给她,“这是阿姨卤的。”
苏以沫酱已经炒好了,将火关上,然后从屋里橱柜里拿了一只碗,换花生倒进碗里,用水洗了洗还给张语,“谢谢张阿姨。”
她想了想,“阿姨,我现在就蒸生蚝,你要不要拿点回去?尝尝我的手艺。”
张语闻着刚才的蒜蓉酱确实挺香,答应了。
上前帮她拎起蒸锅,往里添水。
生蚝不能煮太久,要不然肉质会老。
三分钟后,张语端着两只生蚝以及一小碟蒜蓉酱走了,“回头我把碟子送过来。”
“行。”
苏以沫正要将生蚝一一夹进汤碗里,但是她手上没劲,筷子没夹好,生蚝掉在汤碗里,刚刚出锅的生蚝混合着汁水,喷溅到她胳膊上,烫得她手臂一疼,她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要是有夹子就好了。
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暴躁的叫声,“小沫,你干什么呢?”
苏以沫回头,就见妈妈从楼梯口处风风火火跑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汤碗,上下打量她,又侧头看了看蒸锅,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做的饭?”
苏以沫被抓个正着,硬着头皮点头,张招娣气炸了,松开钳住女儿肩膀的手,一把推开门,吼了一嗓子,“苏爱国!”
屋里,苏爱国正看着书,他十年没碰书了,再加上他以前只上到高中,没怎么接触《发动机》原理之类的书。他唯一一本书也只是关于《发动机检测》。
这么说吧,谁都吃过猪肉,知道什么样的猪肉才是好猪肉,但是他们未必知道怎么养猪。
苏爱国看着这么枯燥的书,他头都快炸了,听到外面媳妇在喊他的名字,吓得手一抖,书掉在地上,啪嗒一声响,他弯腰刚要将书捡起,房门被人推开。
她用了十成十的劲,门撞到后面的墙,哐当一声响。估计隔壁都能听见。
再一抬头,他媳妇正一脸凶神恶煞盯着自己。
苏爱国一头雾水,立刻站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以沫跟过来,站在两人中间,将爸爸往后面推,抬头看着妈妈,“是我自己要做的,不关爸爸的事。”
张招娣见女儿向着爸爸,一颗心碎成八瓣,“就算是你自己要做,他也不该同意。你才多大?那煤气罐很危险,万一爆炸,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她逼近丈夫,先是捶了他两下,又开始骂,“我老早就跟你说过,不许使唤女儿干活。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苏爱国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将女儿掰正,让女儿眼睛看向自己,声音抖然拔高,“你碰煤气罐了?”
音调都变了,苏以沫害怕缩了缩肩膀,往后退了两步,躲在妈妈身后,紧紧抱住她的腰,偷偷瞄了爸爸一眼,小小声辩解,“是……是我碰的。我只是想试试炒菜。我把煤气罐拧紧了,没有漏气。”
苏爱国倒吸一口凉气,真碰了。惯的,惯的,全是惯的。她胆子怎么这么大?居然连煤气罐都敢碰?
苏爱国环顾四周,想找个趁手的工具,嘴里喋喋不休,“不揍不行了!”
眼睛瞄到床边的衣撑,他抄起来,朝女儿走过来。
张招娣吓了一跳,他居然要打女儿?那不行!将女儿藏在身后,死死拦着丈夫。
接下来就是一阵鸡飞狗跳。丈夫要打孩子,媳妇死命地拦,孩子躲在身后假哭。
十分钟后,夫妻俩精疲力尽。
张招娣饿得前胸贴后背,连发火都没力气,她无力地摆了摆手,“行了,快吃饭吧。”
苏爱国看了眼手表,再看着妻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张招娣叹了口气,“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一盘炒青菜,三盘生蚝,一碟蒜蓉酱。
苏爱国和张招娣都是头一回吃这个。生蚝的价格不比花甲便宜,尤其是新鲜生蚝就更贵了。食堂从来不做生蚝。
苏以沫见爸妈不下筷子,催促两人快尝尝,“这可是我第一回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