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吴会计欠钱多,却对“多”并没有具体的概念。赌赢了足足有几万块,是自己十年都挣不来的钱,那一定是很多的“多”,够还钱的“多”了。
吴会计点点头,摩挲他的脑袋:“嗯,赢了,还有剩呢。”
黑狗笑,呼呼地喘气,嘴里的血染得几乎看不见白色牙齿了。眼皮开始打架,意识有些模糊,听吴会计说:“休息吧,小黑。”
八五带着一群拳手进来,反手关上门。黑狗还要挣扎着往起坐,吴会计垫高了枕头让他靠着,手垫着颈侧捏了一下,他便彻底睡过去了。
吴会计转头问八五:“门锁好了?”
八五一愣,又笑了,“放心吧,怎么叫都不开。”
吴会计点点头:“那就好。”说完从床边的钢制推车上,捡出一把手术刀来,切开了失去意识的红腕拳手的缠手,随机划开了他一根手指。举起来给八五看:“你们这样很不公平啊。”
皮肉里面的骨骼已经替换成高密度金属,拳对拳能把人骨直接打碎。要不是红腕基本功不好,黑狗的半边脸早就垮了。
八五“嘿嘿嘿”,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嬉皮笑脸:“就怪你跟这小狗命不好。”
吴会计一边说“是啊,能怪谁呢”,一边摘下了眼镜和右眼上的纱布眼罩,从左眼眼尾撕下一块极薄的人造皮肤,那有些下垂的眼尾一下子变得微微上挑。吴会计揉揉右眼和眉心,捋顺头发,仿佛解放了似的,向八五微微一笑。
八五舔了下嘴唇,示意其他人守着门,自己走近了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吴会计把手术刀在手里颠了颠,答非所问:“那也别怪我,你们的命也不大好。”门外有响动,八五还没来得及听,感觉喉咙一堵,他不能说话了。
伸手去摸脖子,摸到一根细细的刀柄,下意识地想拔出来,人却已经倒在地上了。吴会计抬脚踏上他的胸口,弯腰抽刀切开了颈侧。
八五听见一种陌生而可怕的嘶嘶声,是动脉血从他皮肤底下喷涌到空气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