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不愿,曲文夺没有当面确认过,但他知道曲文栋向来对久安的现状与未来相当悲观,做好了未雨绸缪的准备。
“久安被隔绝在时代前进之外的发展并不是长久之计,终究有一天会走到尽头,烂掉,然后再往前。”这话颇有些忧国忧民的味道,却相当于从根本上否定了曲家的发家史。
虽然曲家两兄弟如今各自发展,对外说辞一直是曲三爷授意。但曲文夺知道,事实正相反,这是曲文栋自己的坚持,曲三爷甚至曾怒斥他对不起曲家的先辈,简直算不得曲家子孙。彼时曲文夺尚年幼,也目睹过数次父亲与大哥之间的争执。
曲文夺用手指敲打了下膝盖:“去一下章琮那儿。”
延大安之死确实让曲家占了不少便宜,义海忙着笼络施特劳放眼更大的市场,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于正文已死,剩下大安联合二当家,想必不久就会被义海吃掉。
而曲文梁叔侄二人大张旗鼓地同义海分庭抗礼,难道是仗着墙头草一样的治安局,有意拉拢就产生了自信?
他二哥不是盲目的人,但曲章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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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拭尘躺在诊疗床上,两手交叉放在肚皮上,双脚交叠微微摇晃:“大夫,我真的不需要补牙吗?最近有点牙痛哦。”
戴着口罩的女性牙医正在登记诊疗记录没空回答。她身边身高至少有两百公分的男助理用粗哑的嗓子说:“那我给你拔了吧,拔了就不疼了!”
“我问大夫又没问你。”甘拭尘埋怨道。
“洗完牙就赶紧滚蛋了行不?”
“诊所是你开的吗?我是顾客,要滚也是你。”
大夫摘下口罩,是个长相平平的女性,发际线有点高,脑后的短马尾发尾非常神奇地呈现一条水平线,仿佛是在扎着头发的情况下一剪子剪下去的。
“你的牙齿很好,疼痛可能是其他部位导致的。”她一边脱下白大褂一边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你们聊。”自顾自拿起背包走了出去。
甘拭尘从玻璃窗里看到她上了自己的车,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她很会读气氛嘛。”
“我还是把你的牙拔了吧,废话那么多!”高大的助理一屁股坐在五轮牙科椅上,感觉那个小小的椅子差点就要矮下去一截。“要不出门看看脑子。”
“你有必要对前队长态度这么差吗,小兔兔?”
“再叫我一声‘小兔兔’试试?!”
甘拭尘把手臂枕在后脑勺上:“好啦,大猛,猛先生。”
大猛脱下橡胶手套,摔在洗手池里:“我可从来没承认过你是队长,要不是看在阿虎的份上,谁要跟你同队!没等死在敌人手里,说不准先死在你手里!”
“我可没阻止你们杀我啊。”甘拭尘舔了一下刚洗过的牙齿,要大猛把诊疗床摇起来一点,大猛一边满脸不乐意一边照做了,“还不是没那个能耐吗?不然就你这个任性、不团结又毫无纪律可言的个性得死多少回!”
甘拭尘“哈哈”。笑声刚出口,大猛将手里牙钳探向他的右边眼珠,甘拭尘头一偏,同时右手手掌错开对方手腕,反手将他拖到诊疗台上的时候自己已经翻身下床,一根牙探针勾起了大猛的下巴。
“总有一天得废你个器官。”大猛说道。
“‘K’这个代号你有印象吗?”甘拭尘一边说一边把探针扔进垃圾桶。
大猛揉自己的手腕,摇摇头:“没听过,至少在血花里没听过。这东西难道不是随便起的吗?”
甘拭尘看着窗外:“代号总是有意义的。”
“什么意义,国王?要这么俗气吗?”
甘拭尘换了个问题:“你觉得这世界上战斗技巧最接近我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