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方笃定他不敢赌,也不会赌。
“甘拭尘——他如今的名字,叫甘拭尘。”
大猛看到北千里满意的微笑尚未褪去之时,便露出讶异与震惊之色。很显然,这个名字出乎意料。即使他立即就恢复平静,大猛也在那转瞬即逝的恐慌之中读出了“不妙”二字。
这是以“甘拭尘”为开端的连锁反应,席卷久安的四十八个小时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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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小黑狗!”
耳边传来似曾相识的焦急呼唤,黑狗缓缓睁开眼睛,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大猛松了一口气的脸。他想起身,头却一阵眩晕,四肢也如同灌了铅一样不能动。
“你先别动,阿虎他……把你伤得不轻。”大猛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们的事情连累你了,要怪就怪我吧。”
黑狗转动视线,打量陌生房间的同时,发现自己的脊背、双手、双腿,分别被皮带扣牢牢地固定在椅背、扶手和椅子腿上。不信邪地挣了半天,纹丝不动,反倒是被阿虎打伤的地方使不上劲儿了。
他暴躁地大叫,太阳穴的青筋都突出来了。
疼痛算不得什么,挫败感更让他恼怒。
大猛不禁感叹这小狗真是胜负欲太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以黑狗被净火亲自训练出来的身手,就算打不赢也能跑得赢。
“阿虎,你也认识?”黑狗突然问。
大猛一愣,“我当然认识,他是我和净……和你甜哥的队友,难道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就那么认识的。”黑狗不擅长描述和解释,干脆就略过详细过程。
“为何你不早说?!”大猛又激动起来,脖子上的项圈开始发出警报,他不得不强迫自己稳定情绪。
黑狗理所当然地回答:“答应阿虎了,不能说。”
大猛怔了半天后发出苦笑,“你倒是嘴巴够严。”可目前这种情况下,这恐怕会让他吃很多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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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从来没想过,自己与阿虎的对战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实现。
他喜欢阿虎,像喜欢阿择和小螃蟹那样喜欢。
在二十多年弱肉强食的拳手生涯里,对黑狗没有敌意且心怀善意的年长之人寥寥无几,不仅如此,他还是小螃蟹朋友的朋友,所以格外让黑狗觉得珍惜。
如果自己有哥哥,他希望就是阿虎这样。爽朗又随和,能为他解答各种疑惑,会跟他和小螃蟹一起吃饭,会耐心地听小朋友叽叽喳喳。
如果有机会,他想让阿虎见见甜哥,甜哥那么厉害,他一定也会喜欢的。
“跟我走。”
毫无起伏的声音对黑狗说。黑狗对危机的直觉很敏锐,他知道面前的这个阿虎,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去哪儿?”
阿虎不回答,只是重复那三个字。没得到回应后,立即开始动武。
黑狗有预感阿虎会很强,从他的一举一动之间能看得出来是熟悉战斗之人。但黑狗对自己也有信心,他可是被甜哥捶打无数次的人,就算阿虎再强也强不过甜哥吧?
几个回合过后,黑狗就发现自己的猜测虽然没错,但也不甚正确。
阿虎也许没有甜哥那么强,却也仅次于甜哥。他远比阿择和大猛都更厉害,应该同甜哥一样在残酷的生死之境锻炼过无数次,实战经验异常丰富不说,天赋也很出众。
“砰”一声闷响,对方的腿踢上黑狗挡住面门的手臂,外骨骼加持的巨大冲击力将黑狗踢飞,把他像张饼一样拍撞在建筑物墙壁上。
阿虎人如其名,动作既有猫科的迅捷,亦有大型猛兽的重量。
黑狗胸腔里一阵憋闷,头晕目眩,掉下来的时候有一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而阿虎的长刀已经向着他的双腿劈砍而来,黑狗跳开的瞬间,刀痕在身前地面上划到一道深深的刻痕。
对方共有长短两支武器,自己最擅长的近身攻击恐非上策,那么,要跑吗?
从心底里反感这个选项,让黑狗有一瞬间的迟疑,这让他丧失了继续拉开距离的机会。阿虎一个刀背击中他的背部,又一记膝击彻底让黑狗失去意识。
再睁眼时,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
黑狗舔了下嘴里的血味,晃晃脑袋问:“这是哪儿?”
“大概是施特劳某个诊疗所。”大猛用有限的外伤处理包帮黑狗消毒消肿,不用他问便继续说,“他们以阿虎威胁我,把你抓来逼队长现身,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无妄之灾,但阿虎状态很危险,我不能放着他不管。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