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看吧。”常岸叹了口气,“反正以后也要天天看的。”
陶灵轻咳一声:“其实你们以前也是这样,但是现在就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所以不用太在意,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你们也当作以前就行。”宋和初笑着说。
常岸接下这个话头,又和陶灵聊了几句。
宋和初躺回床上,打开手机百无聊赖地翻着相册。
相册里的第一张照片就是他在公交车上拍到的风景照,禅寺的大门做背景,他和常岸的影子映在玻璃上。
他把时间线向前拉,看到了一个多月前,他坐在去往隔离公寓的大巴车上,窗外是空无一人的大道,满车载着迷茫和惶恐。
照片里只有常岸的侧脸。
宋和初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又慢慢划动着照片。
隔离期间他拍摄了不少照片,大多都是无意中拍下来的,有隔离点的饭菜、照在墙上的光斑、公寓里发的预防中药……
那段时候有不少学生隔得精神状态很差,群里的心理咨询热线始终占线,封闭的、一眼望不见头的生活让人绝望,还好那段不知归期的日子里他并不是一个人。
宋和初不算是个情绪不稳定的人,比起群居生活他也更习惯独处,可即便如此,那段被迫封锁在小屋里的生活也让人难以忍受。
明明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可回忆起来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他已经从隔离点离开了很久。
宋和初一张张翻看着照片,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回过头来复盘那段生活。
在隔离的最初几天,他们都失去了时间概念,浑浑噩噩地吃饭、核酸、睡觉。直到某一个周一开始课程,生活才慢慢驶入正轨——多了一个人的正轨。
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如果不是这次荒诞又充满宿命感的相遇。
他们始终住在同一屋檐下,却仿佛在这个春天才真正相遇。
——给常岸准备生日礼物是个艰难的过程,宋和初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头绪。
他几乎没有给人准备生日礼物的经验,特意观察了常岸的生活,也没有瞧出他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来。
宋和初在某次玉米汁店打工时悄悄问了学长,学长给他的建议大多都很常规,送花送小礼物送吃的,都是不会出错的选择。
但宋和初总想搞出些有新意的礼物来,毕竟这是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生日,是封寝时代难得的能够庆祝的日子。
他去学校的打印店把几张照片印刷出来,临走时看到打印店的墙面上挂着些微缩的饰品。
把照片缩印到吊坠里,听起来非常有创意,宋和初甚至将这个备选方案加入考虑范畴里,直到晚上重新回忆起来,才发现这个方案简直又离谱又幼稚。
他已经能够想象到常岸的嫌弃表情了。
眼看常岸的生日一步步临近,宋和初只零零散散收集了些想送出的东西,大多是某一日突发奇想得出的结果。
他甚至没忍住去打听了卢林的口风,可卢林这个朋友当得比他还要离谱,完全不知道常岸有什么偏好。
卢林的原话是:“他没啥喜欢的东西。”
宋和初不信:“怎么会有人没有喜欢的东西?”
卢林反问他:“那你现在说你喜欢什么?”
宋和初居然被他问住了。
“对嘛。”卢林嘴里嗑着瓜子,“你要允许有些人没有什么爱好,这就意味着你送什么他都会喜欢,只要是你送的就行。”
宋和初最后选择了最土最俗套的办法,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盒子,在盒子里堆满了拉菲草。
他特意挑了常岸不在寝室时做,屋子里只有陶灵一个人在,围观他往盒子缝隙里塞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