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缶的棍子又想抽上去。
“樊缶!”辛又的脸冷了下来:“我问你,圣人创造鬲是为了做什么?!”
“鬲?鬲就是为了烧水啊……”
“那你儿子制造的鬲,能不能烧水!?”
“这……烧水倒是没有问题。”
即便对鬲的外形很不感冒,但是对于这东西的能力,樊缶还是很清楚的。
辛又继续说道:“鬲的作用,就是为了烧水,只要能把水烧开,就是好的器具。至于外形,我告诉你,宗周初始的陶鬲,和你所做的陶鬲也是完全不同的!”
“啊?我这陶鬲就是从宗周之时传下来的!”樊缶道。
“我家中还有宗周之初使用的陶鬲,你可以去看一下。”辛又的语气平静了下来:“更何况,你只追求外形和前人的一致,那我问你,你所造陶器,每一个都和圣人所创一某一样吗?”
樊缶欲言又止,他自然不敢保证。
就是同一个窑口同一时间出来的东西,也是有所不同的。
按照这个思路下去,谁造的东西能和圣人造的一某一样呢?
“圣人说的不可擅改,指的可不是外形,而是器物本身的功用。制作器物,因为原料、手艺甚至国家的不同,自然不可能和圣人所造之物完全一样。你只追求器物的样子,而忽略了器物的功用,实在是舍本逐末,违背了圣人的教诲,曲解了圣人的本意。”
辛又是谁?是辛邑有名的书呆子。
他别的不行,对于圣人之言的熟悉程度,他说第二,辛邑谁敢说第一?
辛又将樊缶的话重新解释了一遍,樊缶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看着儿子制作的那些“残次品”,樊缶第一次对自己的制陶观产生了怀疑。
看来,是自己误会了圣人说过的话啊!
樊缶长叹一口气,瞬间觉得自己白活了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