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朔州驻军消耗的牛羊粮草大部来源于阴山南北各部,如贺兰部、白部、独孤部、莫也达部等。少将军也许有所不知,阴山南北除随拓跋北逃的外原本还有部落氏族百余,部众五十余万,到后来朔州靖宁,我军全然驻屯的时候迁回河南地各部只剩下不到五十部,二十余万人。”替曾华接着解释地是朔州刺史谢艾,他是随着拓跋什翼健一家回到长安,他也最有资格替曾华解释朔州前线地详情。
“而大将军挥师北上,讨伐漠北,先是三万铁骑,后来又是六万铁骑,来回驰骋,却没有从朔州运一粒粮食北上,完全就食于当地。下官从朔州回来的时候,接到的最新战报是直接死于我军手里的漠北部众以数十万计,其余间接因我军而亡的漠北部众恐怕就不计其数了。”
听到这里,桓冲心里一凉,这位朔州刺史大人人看上去温文尔雅,听他说话也是不温不火,想不到却一席话之间就有数十万人已经灰飞烟灭,看来也是一位强人。听说北府卧虎藏龙,能车载斗量,多是从北地招募的,而且听说北府还有一个什么学堂,专门培训官员人才,以前天下都说北府出于荆襄,但是现在你再看看,北府上下和荆襄有关联的还有多少?就是打着桓府标记出来地车胤和毛穆之,恐怕倾向荆襄的可能也不多了。
桓冲转瞬间想了一大圈,最后终于想通了。北府这种无差别地进攻方式实在是太恐怖了,简直就是蝗虫作战方式,在漠北漠南这种地方用一用都有不少“仁德”之士会唠叨上天有好生之德,要是用在中原之地那和胡人有什么区别?
但是如果不用这种办法,那讨伐伪周等叛逆所需的粮草谁来承担?还有复地的那些百姓,既然是王师来了,那么你就得连他们的嘴巴肚子都一起接管了。这样算下来北府和江左加在一起也能勉强应付地下来,但是事实却相差太远,北府不说,光是江左就有三分之二的粮食集中在豪强世家的手里,属于朝廷支配的并不多,要这些地主老财出粮食去援助朝廷继续讨伐北方,一统天下,那简直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你没见这次历时两年地北伐差点把江左朝廷打破产。
心事一去,桓冲也就放开心思喝酒了,不一会就被众人敬得大醉。桓冲一倒下后众人便把目标对向了曾华,气氛反而比刚才还要热闹。
“令则。这北府真是人才济济,再加上你,曾镇北真是如虎添翼,恐怕又要有一番大动静了。”了,在这个环境里,俞归自然有话都会同荀羡悄声说道。
“北府已经有了四巨头,多我一个不多。”荀羡淡然地说道。
“四巨头?”
荀羡悄声把北府流传很广地曾华和四巨头故事简单说了一遍。听得俞归一脸地凝重。
“曾镇北真是不简单呀!”沉默许久后的俞归长叹了一句话。
“这就是曾镇北地手段。王景略刚正不阿。忧勤万机。曾镇北以法重之;车武子才华横溢,谈泊宁静,曾镇北以礼敬之;毛武生果毅智勇,进退有度,曾镇北以理安之;
经达权变,深谋诡智,曾镇北以情抚之。自从而后,识人爱才贤名,而四人在此盛名之下安能不竭尽所能报效曾镇北。”荀羡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只是一介庸才,才干不及王景略,风采不及车武子,任事不及毛武生。智谋不及素常。只是空负一个名士盛名而已,倒是这雍州提学教谕之位甚合我的心意,能安心学问。不问世事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