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军官也不客气,立即用布团临时做了一个大毛笔,然后杀了一头羊,用羊血在白旗上写上一行大字:“波斯国和谈使者普”。这行刚强方正的北府体1虽然看不懂,但是多才多艺的普西多尔却能感受到这种神秘文字在苍劲、优美的线条中所包含的刚烈雄远的气势和韵味,觉得那一袋子银币的润笔费没有白费。
有了这面有字白色大旗之后,普西多尔一行就畅行无阻,再也没有遇到一个北府骑兵,似乎这呼罗珊东部又重新回到了波斯帝国强有力的控制之下。不过普西多尔却没有因此而轻松,反而心情更加沉重。做为波斯帝国的一位重臣,普西多尔曾经跟随过沙普尔二世放马南山,能领悟到这其中的奥妙。这种来去无影的骑兵是最难对付的,他们就像草原上的狼群一样,不但善于藏匿自己的行迹,也善于捕捉猎物的弱点,然后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一口咬住你的喉咙。
过了赫拉特,进入到锡斯坦和吐火罗的北部,首先给普西多尔的第一感觉就是混乱。惊慌不已的吐火罗各城国里的国王贵族们日夜不安,这些出兵组成联军加入到波斯军队中的城国,不但损失了一大批贵族和军队,还面临着北府人报复的威胁。据说可布宁(今阿富汗喀布尔),巴米昂(今阿富汗巴米安)等城已经被北府骑兵洗劫得跟洪水冲过的一样。
接着蜂拥南下的难民,这些脸色憔悴,带着简单行李的粟特人都是从乌水以北地区逃出来的,普西多尔拦住了几个人,详细询问了一下,终于搞清楚了北府人在河中地区犯下的累累罪行。
北府人的大将军将河中地区的诸城国清洗了一遍,顺贵族被“留得性命”,连同的他们的财产被送到北府的首府-长安去了,据说是接受北府皇帝陛下的册封,而不顺从的国王和贵族被扣上“从贼”这“莫名其妙”的罪行和石姓“深目多须”的“胡”等人一起被斩首,据说数万人的鲜血把刑场的泥土都变成了黑色。然后这位北府大将军将所有的头颅在大道旁堆成数百个“京观”,触目惊心。
听难民说,前两天北府还在悉万斤城举行了一个数万人参加的隆重仪式,那位北府大将军在仪式上当众宣读了一份什么宣言。说什么国耻大恨,终得洗刷,念完后带着一干人等嚎啕大哭。
普西多尔不知道粟特人中姓石地跟北府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北府人这种万里追杀、报仇雪恨的狠劲倒是让普西多尔不寒而栗。至于难民传说北府人要把深目多须者全部杀光的说法,普西多尔倒是觉得不以为然。深目多须,波斯人、粟特人、吐火罗人、西徐亚人、塞种人等人种或多或少都有些类似的特征痕迹,普西多尔觉得北府人虽然狠,但是不可能犯下如此大的错误,准备将上述人等全部杀干净。肯定是粟特人有一支人跑到北府的地盘上为非作歹。结果遭到了北府惨烈的报复,一直追杀到万里之遥的老窝来了。
接下来难民们叙述的北府人暴行更是让人发指。北府人将河中数万名工匠、乐师、学者全部强行押解回北府,还有无数地书籍图册,甚至连各地寺庙收藏的摩尼教、教、佛教典籍也被搜刮一空。而无论你是摩尼教学者还是佛教高僧,甚至连景教传教士,统统被“打包”东送。据说押送的书册和财宝装满了数千辆马车,连同被押送的人员。蜿蜒数百里,而押送队伍更有上万骑兵“护送”,胆敢偷窃或匿逃者一律就地斩杀。
接着北府大将军传令河中地区,宣布该地区从此归大晋北府管辖。属于华夏领地。而该地百姓必须姓康、安、曹、米、王、何、穆、毕、纳九姓之一,以示自己是昭武九姓后裔;弃摩尼、、佛、佛等异教,奉圣教为信仰;可保留各地口语。但是必须弃粟特、吐火罗文字。改用华夏文字;各地学校教育沿北府制。采用“官府规定教材”等等;除此之外,各地风俗习惯可继续沿用。官府不加干涉。
而不愿遵守以上命令规定者,北府任其自由离开,保护其一家地“人身和财产”安全离开河中地区,投奔他地。但是凡自愿留下者,一律视为愿意遵守以上律法,如有违反者,重惩不怠。一时间,数十万粟特人争相出奔,拖家带口地离开家乡,南渡乌浒水,投奔吐火罗、锡斯坦和呼罗珊等地。而一路上北府军倒也秋毫无犯,放任他们离开河中地区,甚至在吐火罗地区,四处袭扰,让各城国心惊胆战的北府骑兵只要看到是河中难民,立即放过,不掠一点财物,而且还杀散了许多趁火打劫的游兵散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