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授官进度条到他出京之后才结算,也有点奇怪。
以前系统给东西都是在事情结束之后才一次性批发,但这回延迟时间也太长了店,感觉像是在评估张玉寒需要什么。
罗美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不过要是如她所想,这个当初被雷劈之后短路的系统,难道已经修复了?
罗美娘关上屏幕,决定不去琢磨这个事,系统的存在一开始就是为了降低她在异时空生存的难度,要是刚来那会儿她还会觉得不平,到现在罗美娘是真的不放在心上。
张玉寒还在跟罗美娘说招募敬新的过程。
过程只有一个就是艰难,要不是有景泽明这一层关系,张玉寒也不敢贸贸然出现在他面前。
早几年张玉寒都没想到自己会和个shā • rén如麻的海盗头子面对面。
人生经历过大变的人基本上都有疑心病,敬新也不妨多让,张玉寒也是费了不少口水才把他说服了。
敬新坚称当年景家是被污蔑的,当海盗也是为了寻找证据。
张玉寒说既然是被污蔑的那当然要翻案,他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证明他的忠心。哪怕眼下没能找到平反的证据,但朝廷接纳他,他也能算是戴罪立功。
他是监察御史,这个事后面站的是皇帝和三皇子,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敬新想着自己也是三十几岁的人,再继续蹉跎下去,景家很有可能带着一辈子的污名都不能翻身,不如帮朝廷做一些事,以后说不定能把西北那边的景家人都接出来。
他点头答应,张玉寒任务就完成了一半。人选他早在几回通信中和三皇子透露过,三皇子对敬新的身份有些纠结,后来还是同意了。
双边达成协议,敬新就开始准备出海的事。
有航海图在,又在季风期,敬新很快就带着手下登上小岛,这人作为海盗头子是真的凶残,岛上驻扎的西洋船队被他杀的杀,抓的抓,前后不过三个多月,就运了十几船粗炼过的矿石回来。
都由三皇子后续派来的人接手了。
罗美娘算了一下时间,从张玉寒出门到现在前前后后也就半年,这速度就跟飞一样。
“快什么快,不快了。每年能出海的季风季节就那么几个月,不动作快点一拖就得拖到今年末。”男人抱怨了一下长年累月见不到媳妇和孩子的心酸。
情话说得很好听,罗美娘笑着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
张玉寒享受了好一会儿媳妇的亲亲,这才继续说,那个小岛,他只在一开始跟着敬新的船队过去了一趟,后面都坐镇在福州城内以防意外发生。十一月末的时候果真发生了一件事,一些听到风声的西洋海商过来哭诉海盗猖獗,想让福建水师派兵剿匪。
决定出兵的福建将军很快被张玉寒阻止了,张玉寒只问了福建将军一句话,海盗跟海盗间的事情,他这个正经的官兵跟着紧张干什么。
福建将军被他问得脸色发青,后面这些日子再没管过闲事。
这回能回来,也是因为过了季风期不好出海,另外,“敬新找到了一些新证据,托我呈上来想要重审他家的案子。”
这倒是一个惊喜。罗美娘道:“要是景家能平反也挺好的。”
燕王不就是因为景家犯了大罪才对景泽明这么不待见吗,景家要是能翻身,燕王那边就真的好看了。
说了这一句,罗美娘又问:“你这回能在家里呆多久?”
浴桶里的热水已经不烫了,罗美娘拿干布给男人擦身子,张玉寒赤果着站在屋里,道:“要先回都察院述职才知道。”
罗美娘点头,监察御史的工作就是去各地巡按,要经过都察院才能决定,意思就是不会待很久了。加上这回阿才没跟着回来,可见是福州城那边还有事情需要看着。
时间有限,两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谁先动的手,罗美娘反应过来的时候肚兜都掉在地上了。
战斗太激烈的下场就是晚饭都推迟了。
饭桌上,知道爹爹回来的妞妞可高兴了,看着亲爹的眼神都放着光。
景泽明则是红肿着眼眶,张玉寒看他这样就知道他见过敬新,他也没说什么,敬新算是走了正道,皇上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景家没能翻案,他以后也不用怕被抓回去。
“先生,谢谢你。”
景泽明知道的,先生未必要选舅舅,给先生更多的时间,未必不能挑到好人选。但对舅舅来说,这种机会就只有一回。哪怕是朝廷招安,也不会比这更好了。
张玉寒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了一句很破坏气氛的话:“想这么多干什么,待会儿把你这半年的功课都交上来。”
景泽明立刻就笑了,说这半年他一直在认真学习,不会让先生失望。
张玉寒点点头,说他既然放下大话就别怪他下手无情了,要是有一丁点敷衍,戒尺伺候没二话的。
这么一打岔,刚才饭桌上那点伤感的情绪就没有了,大家说说笑笑,用完晚饭,张玉寒回了屋。
得说他这先生当的虽然,该认真的时候也是很认真,从吃完饭到睡觉前一直在看景泽明交上来的作业,夜里写着折子还把一叠纸张放在旁边,写得脑仁痛时就拿起来圈圈划划换换脑子。
看他这么勤快,罗美娘几乎都要忘了这人以前可是最懒不过的。
拿了个灯罩把刚点燃的大蜡烛罩起来,罗美娘凑过去看他在写些什么。
张玉寒给她让了点位置,罗美娘看到前面几句还觉得有些枯燥,看到后面就忍不住认真起来了。
这份折子应该是张玉寒写给三皇子的,里面是他这半年多在福建巡按的所见所得。
福建临海,海盗扰边是常事,那边的官员基本上是提着脑袋过日子,但也有更多人铤而走险,和海盗合作走私谋利,这些事情虽然让人惊讶,但罗美娘之前也听张玉寒说过一些。
让她震惊的是,张玉寒在折子上提及一种药物叫“阿芙蓉膏”,阿芙蓉膏是海商带来的,在福州城内风靡一时,卖得很贵。
“你对阿芙蓉膏有兴趣?”罗美娘的眼睛钉在折子上好一会儿,张玉寒不由问,又说他带了一点回京,罗美娘要是想看可以给她看看。
罗美娘点头说想看,张玉寒就从行李里翻出一个小匣子,一边打开一边道:“这玩意儿福州城那边不少大夫都当成镇痛药使用。少量用一点应该还行,但不能多用,敬新那边有个手下受了刀伤,连着用了小半个月就戒不掉了。”
罗美娘仔细闻了闻味道,肯定道:“那人现在肯定没有人样了吧?”
“我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