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化区看到赵总时,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就感觉这人有印象,一闪念的事,赵总宽宽大大的身架就在端头前显得那么突兀、那么明显。他倒背着手,宽大的眼镜框紧贴着货架上层的商品,连个跟随的人也没有,旁边通道里有主管见着了也只是远远地看着,没人上前。
我走过去问洗化的主管,赵总什么时候来的,他说他也不清楚,看来大家同我一样,一下就发现赵总在门店了。
我连忙给孙店个电话。“你确定就他一人,”店长在听筒上追问了我一句。“就是他一人,在洗化区呢?”我答道。
“到了。”店长看着走向他办公室的赵总,对我说了句就挂了电话。
赵总径直进了店长室,门也带上了。
近两个小时,店长室内没点动静,后来,有人能听到赵总拍桌子的声音,有人说还夹杂着国骂,那声音从店长室内传出,让员工们也知道店长室内的气氛甚是火爆。
后来,孙店笑着随赵总出的店长室,但赵总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我这中间接了孙店的电话,很快就忙完张庆红等人的安置,站到超市出口前的门厅前,孙店他们正好走过来。
我对赵总说:张经理一行四人的家当完全收拾停当,毛巾被及被单是统一购置的,其它一些日用品他们就近买的,并让我给孙店说声,他们今天不来门店了,明天统一来上班。
赵总的车已在超市门前停着,我和司机都是从张庆红的住处来的,赵总直接上车回总部,时间是2点15分。
我随孙店回到店长室,他问我吃午饭了吗?我让他看了一下表,二点多了。店长一脸的疲惫,看上去胡子像是瞬间长出的似的,狰狞地刺穿皮肤,根根可见。他懒懒地靠在老板椅的靠背上,双脚一抬就上了老板桌。
“去给我买两盒快餐去。”店长从口袋里取了五十的纸币钱往桌上一摔。
孙店吃饭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一盒快餐瞬间见底。很快又取了另一盒快餐。白白的米粒,他连旁边的菜都来不及划拉,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嘴角上粘着晶莹的米粒,茶水都不喝上一口,埋头苦干,直到两盒快餐空空如也,他才直身出了口气。
“真饿了。刘春,你相信不,再有两盒我也能放挺它。”
我笑了,问他,要不再买一盒去。
“算了,留着肚子对付笑面虎张庆红去。”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晚上你也去。你先去安排饭店,我用电话先招呼他们一下,也通知一下王经理,叫上小李。多带些酒。”
赵总之所以不象以前那样大张其鼓地来门店,肯定是不想这种人事上的调动让整个门店动荡。他这种低调大有深意。孙店是赵总亲自面试,从最后三个后选人中指定孙店的。从这一点上看,孙店一定有那一点能打动赵总。这点不是指能力,管理水平。作为一个能让大老板骂成三孙子的人物,这已经与真正的管理无关了。这中间有很大的私人关系,如果从管理能力上来看,从对市场的把握上来讲,孙店与王经理相比他都不在一个当次,这与精明也没关系。赵总对这个b类的长清店如此关注,对孙店手把手的教,正是有了赵总对孙店的支持与信任,王经理跳的再高终没有翻出多大的浪来,因为,这店长的位置并不是给他准备的。这点上,孙店明白地很。不过,张庆红来了,这话就另说了。但,张庆红还没dú • lì管过一个门店,如果让个外地人一下接管,最后,他怎么死的别人还真说不清,这点赵总肯定看的倍透,也就是说,张庆红要在孙店手下做多久,这一切全靠他的造化了。
我同张庆红接触不多,有次出差是同他住在一起的。他的酒是出了名的好,同孙店有一拼。知道我有个在bj三0一医院工作的大哥,那晚我的酒喝的也不少,百善孝为先,无后为大,我让他带他家属去bj找我哥,也不知他去没去。
我们在餐桌上做定,一轮酒下来,我审视了所来的四位新同事,感觉真正难玩的是收银主管李长河。他不大言语,在人不经意中就代张庆红抬了两杯。
袁乐比较沉稳,也是个喝家,有山东人的豪爽,酒到门前干。据说在地方上开店,有了争斗,总公司就靠他这类人出面,打了就走。常红剑最年轻,有点张扬。喝个酒,他就把保镖的劲一下使出来了。可孙店一句话就让他连喝了三杯酒,一边躺着去了。
“他小孩家家的。”张庆红说着让袁乐招呼他一下。
一场酒下来,孙店就喝高了。我想他有意如此。他起身就把饭店的玻璃门踹烂了。我们离去,由小李断后处理的。王经理出奇的柔顺,与孙店在战线上保持高度的统一,出了饭店门,他说请客,叫了两辆车,拉了大家去了练歌房。
小姐一下点了六个。“钱是什么,王八蛋。”王经理抽出一个王八蛋塞到了小姐的内衣中。一时间他在歌厅内吼的山响,连张庆红也放开了,抱着个小姐狂跳。
我说孙店喝“高”了,但他还没喝多,车停在租房的楼下时,孙店就问我:刘春!张经理的电脑给他们送过去了吗?
“这还能忘了。”我说。我从信息部的小王已经搬过去了。
“刘主管下午就送过来了。多谢孙店想的周到。”张庆红揽过店长同他相拥着,相互拍了拍肩膀,作了告别,又送走了王经理。
车一调头。“奶奶个熊,”孙店骂了句,“我们喝二场去。”
小李高兴把食指往嘴边一横,吹了一个尖厉的口哨,冲我一笑。
我转身对司机说:去太白烧烤城,我们喝夜酒去。
我们东倒西歪地回到门店时,已经零辰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