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沈晨问。
沈桃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道:“无碍。”
“把木箱上的箭支收起来。”
沈晨见他没事,便立即下达了命令。
这次不用出去,就趴在车厢上或者从车厢夹缝中取就行,安全很多。
“敌人又上来了。”
有人喊道。
“杀。”
沈晨取了手中的弓,接过一名士兵收集的十多根箭支,攀到了马车的车板,从车厢上露半个身体往外去看,就看到敌人几波箭雨之后,再次袭来。
等到近前,双方的长矛或者长戟互相缠斗在了一起,沈晨则站在马车上,用弓箭近距离往外射。
“咻!”
一箭如黑夜之中的流星,将一名曹军射倒。
正要拉第二弓,前方就有破空声袭来,沈晨本能低头往下一蹲,数支箭几乎是擦着他头皮过去。
这种直面死亡的恐惧令人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但周边人谁都可以害怕,唯独他不能露怯,因此又强忍着这股不适,再次站起来拉弓射箭。
但很快一柄长戟又向他刺来,匆忙间沈桃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来到他身边,也用长戟还击,将敌人的那柄长戟勾住。
汉代的主流武器除了环首刀和弓弩以外,就是长矛与长戟,此时枪虽然出现,但因枪杆和矛杆戟杆不同,所以士兵们用的不多。
此时长戟互相交错,钩在了一起,这样双方就开始比拼力气。沈晨就用弓箭,一下把那名曹军射死,紧接着如站桩一般继续射击,很快就射死了四五名来袭的曹军。
双方于是激战了近半个小时,黄门亭士兵们携带的弓弩几乎都已经用尽,只能围绕着马车抵抗,与敌人死命周旋,到了最后士兵个个都浴血奋战。
“叮叮叮叮叮叮!”
就在这个时候,曹军军中响起了鸣金声音。
周围围攻上来的曹军在听到这个指令后,就立即开始如潮水般退去。
沈晨身上有三处伤口,浑身都是血,汉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在曹军撤退之后,就倚靠着车厢大口喘息。
“快,让大家收集箭支。”
他强撑着站起来,十四五岁虽然也算半个成男人,可体力依旧不支,已经快累瘫了。
周边的士兵们稍微好一点,毕竟他们是靠充足的肉蛋奶养起来的,一名黄门亭士兵论起强壮和力气,都要比曹军大得多,体力和耐力也经过常年训练而都要比曹军强。
他们虽然是不到三千人,可防线收缩至一个圈,每辆马车都至少有十多名士兵守护,利用地形轮流交战,配合紧密,勉强抵御住了数倍于他们的曹军冲击。
此时马车外到处都是曹军尸体,大多是前两轮冲锋时被弓弩射死,后面近战交锋死的人倒是不多。而黄门亭的人也伤亡惨重,短短半个小时,他们就又失去了二三百名朝夕相处的同伴。
趁着这个喘息的空档,沈晨立即指挥士兵们收集箭支,同时严密地观察曹军动向。他们的阵地不大,只有一个操场的三分之二大小,互相之间支援也更容易。
“阿晨,阿晨。”
正在此时,邓昭急忙跑来,对他喊道:“来这边。”
沈晨立即跑过去,来到了东面防线。
东面防线的曹军不多,主要压力在北面和西面,也就是驿道和左边的山区伏兵。
而曹操的骑兵就在东方,之前疾驰而来,因为忌惮马车营垒而不敢冲阵,邓昭也率领数百人看着他们,现在这边似乎有什么异动。
“沈晨!”
黑夜当中,骑兵阵中有人越众而出,距离了一箭之地外,也就是一百二三十米的样子,对着这边高声呼喊。
“曹操!”
沈晨登时红了眼睛,他这辈子都不会忘掉这个人。
那人正是曹操。
双方第二次见面,又是依旧是在战场上。
就好像两个人永远都不会在其它场合相见一样。
曹操骑在马背上,高声喊道:“汝若愿投降,从前之事,既往不咎!”
“你做梦!”
沈晨亦是回应道:“缯阳聚的上百亲族血债,我还要向你讨回,徐州数十万百姓的血债,你依旧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