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个时候,郭嘉进入帐内,他看到曹操在营帐内缓缓笃步,看似沉稳有度,但脸上凝重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于是拱手说道:“明公还在忧愁吗?”
曹操见郭嘉来了,苦笑道:“知我者奉孝也,孤不忧心袁本初,他如今已是兵马俱损,绝非我敌手。只是刘表在后,孤忧心难安啊。”
“现在的局势犹如去岁我们与袁绍决战官渡,沉晨在后方袭扰。不过我听闻今时刘表并未征召沉晨,明公可无忧矣。”
郭嘉笑着安慰道。
曹操摇摇头:“虽无沉晨,然刘表兵马浩荡十万之众,比之沉晨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明公此言差矣,去岁我们后方空虚,沉晨有精兵一万,日行百里,于颍川各县奔波,让我后方将士疲于奔命,而不能讨。”
郭嘉却说道:“但如今刘表之众虽多,却是乌合之众,如土鸡瓦狗尔,又有何俱哉?何况刘景升不修武事,拥众十余万攻打荆南张羡,犹自打了一年,难道我们还不如张羡?”
“额......”
曹操倒也一时被郭嘉逗笑了,哈哈乐道:“这倒也是,刘表攻打张羡却要等到张羡病死,当真是无能之辈。”
两人都笑了起来。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只是轻松一下话题,不能太焦躁,要面临的挑战还很严峻,但很多时候,这样把身心放松一下,也许会起到更好的效果。
这就是所谓的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笑了一会儿,郭嘉还是认真说道:“只是荆南多山多水,易守难攻,因而能持久。颍川一览无余,唯有城池可守,若刘表大规模进攻,我们南北腹背受敌,亦不能轻视。”
“嗯。”
曹操点点头,说道:“奉孝有何良策?”
郭嘉想了想说道:“目前刘表尚未出兵,我们也不知道其底细,贸然制定策略并无什么用处。还是先等等,观望一番,待其出兵之后,看看他的大将是谁,兵马部署如何,再做应对。”
“奉孝之言有理。”
曹操叹息一声,坐到了位置上:“那孤还是再等等,观望一下刘表举动吧。”
历史上曹操与袁绍会战仓亭,此战也还算大胜,但袁绍其实也未伤根本,从容撤回了河北。一直到来年病死,曹操北上,袁谭袁尚等人还依旧有实力与曹操周旋数年,可见仓亭之战袁绍损失不大。
但如今历史不同,沮授田丰未死,袁绍缓慢图之,曹操再想诱敌深入人家不会中计。再加上背后刘表来势汹汹,万一双方会战期间,许都遭到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曹操也不敢急于求胜,而是在袁绍按兵不动,只是稳居营寨,并且为避免重蹈覆辙,完美保护粮道的情况下,他也拿对方没办法。
毕竟当初火烧乌巢,是有个许攸当二五仔。
如今袁绍把粮草分成若干,遍布于匡城蒲城等地,据城池而守,他再想复刻火烧乌巢,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双方继续拖延时间。
又过去三个多月,建安七年春,也就是公元202年2月,刘表经过大半年的准备,终于开始北伐之路。
他令张允为大将,统率八万大军,又令文聘为大将,统率三万大军。
二大将麾下又有各级部众将领数十人。
还有大汉皇叔,左将军刘备为辅左,兵力约一万余人,总兵力十二万,号称五十万,兵分三路,浩浩荡荡北上伐曹。
刘表自己没去。
是的。
连他的儿子都没去。
就派了个外甥张允,还有侄子刘虎,连另外一个侄子刘磐都没调动,布置在荆南防备孙权。
不是刘表不想去,而是太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