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擂鼓声音,中营最先开始行动,各营寨的士兵们纷纷披上了蓑衣,冒雨登船。
周围营中的将士除了一部分留守的以外,其余俱都登船。
将士们纷纷爬到船上去,然后把鞋子脱下来,将水倒出去,再重新穿鞋子。
雨水几乎掩盖了号角的声音,但在整个营帐无数号角、锣鼓的鼓噪声中,将士们总算是开始按照之前布置的行进。
北面的营门口的士兵开始打开营门,营寨大门是往外开的,几乎是把门栓取下来的瞬间,就因为水流是从南向北而被水冲向两边,将营寨空门大开。
紧接着最南面南营的土丘上,刚刚吹响号角的士兵眼睁睁地看着远处翻滚的洪水咆孝着向着这边袭来,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几乎是在沉晨那边才刚把命令下达之后没多久,巨大的水流就直接淹入了自家靠近澧水岸的东营。
“砰”的一声,东营外围的栅栏直接被冲破,然后大量水流入了营垒里。
好在士兵们早就爬到了高处,心惊胆战地看着下方洪流的巨大力量,很多人都死死抓住土丘上固定好的高橹,风浪太大了,他们怕被风吹下去,或者有浪头拍过来将他们卷走。
但他们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这次雨水跟襄樊之战以及后世长江特大洪灾肯定没得比,也就是进入长江流域梅雨季节的正常下雨而已。
真正的大雨还得过两个月呢。
所以洪水也就涨到了一丈高,大概两米二三的高度,他们的土山有两丈多高,完全淹不到他们,顶多下方浪潮拍岸时打湿他们的脚。
很快大水就流入营里,更多的洪水向着两岸蔓延,尤其以澧水下游南岸,毕竟华夏地形是西高东低。
位于澧水南岸的舞阳守军就首先遭殃,直接被洪水给淹没了。
北岸的水流相对要低许多,但在这持续不断的大雨里,肯定也低不到哪里去,洪水滔滔不绝地顺着澧水河道往北,直奔曹军主营寨而去。
此刻曹军营寨内,曹洪站在土山上的箭塔高橹内,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的天气直似得他喘不过气来。
世界是黑暗的,之前沉晨军距离他们也就三四里外,站在土山高处完全能看到对岸那连绵十多里横列的南阳军营垒。
但现在外面黑魆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偶尔一道雷霆霹雳,照亮了曹洪忧愁的脸色。
他万万没想到这雨居然下了三四天。
他们的营寨与沉晨的营寨全都坐落在澧水北岸,澧水暴涨之后,两岸自然成为了第一溢出的对象,结果就是沉晨军和他们的营地全都遭殃。
偏偏沉晨军之前连日多次攻营,在外面挖掘大量水渠,水流顺着水渠直奔他的营寨。营寨里的泄水渠完全不够用,因为泄水渠连接的是澧水,澧水现在已经溢出来了,根本无处可泄。
这就导致他们的营地完全被水淹没,水流顺着栅栏之间的缝隙流入各营区,深及一尺有余,漫过了小腿,而且每天都在上涨,士兵们不得不往高处以及土山迁徙。
好在他们之前建造了不少土山,再加上营寨外围的栅栏上有用于士兵防守的木台,这才能勉强继续留守,否则的话,恐怕士兵们早就已经逃跑了。
“将军。”
赵俨见到曹洪脸色很难看,安抚道:“我们的营寨虽然被水淹没了,但沉晨估计也不会好受。”
“我就怕他造船啊。”
曹洪摇摇头。
赵俨笑道:“这水不过一尺深,坐几人的乌篷小船或许能走,但他数万大军,那得造多少艘这种乌篷小船哦,将军大可放心。”
曹洪想了想道:“护军说得也有理,希望这场大雨尽快过去吧。”
赵俨又安慰道:“我们已经派人前往邺城求援,世子肯定会派人加紧送往长安由魏王定夺,我们再撑几日,说不好魏王就会派援军从武关驰援我们。”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