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
营寨犹在,营帐却是空荡荡。
林苏墨dú • lì于一株长青树下,临崖远眺,遥远处,一缕金色的朝阳自云海中缓缓升起。
忽而,林苏墨似有所感,侧身注目望去,只见通往营寨的一条小径上,一人一刀缓步走来。
以林苏墨的目力,哪怕是相距百丈,亦是看得清楚,只见那人两鬓微霜,鬓下各垂下一缕如雪白发,再配以那张没有丝毫瑕疵且英俊刚毅的脸庞,行走间,步履沉稳、神采飞扬,而不显丝毫衰老之态。
及至林苏墨身后三丈处,那人外卓然而立,更给人一种渊亭岳峙之感。
“虎君,宋应雄!”
“寒山军主,林苏墨!”
两人虽是初见,却似相识了数十年,一眼便认出对方的身份。
林苏墨不由得近处端详,见这‘虎君’一双浓眉大眼熠熠生辉,透着堪破世事的睿智,深邃而令人难以捉摸,浑身上下,更是气势浑圆一体,在门阀世家的高贵大气之中,更添一股儒家学者的风度,令人望之生畏,不敢高攀。
这就是‘虎君’,看到‘虎君’这一刻,林苏墨承认自己妒忌了。
‘虎君’宋应雄似乎察觉到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前些时日,舍弟天阙承蒙林军主照顾,应雄在此谢过!”
林苏墨摇头道:“不敢当,明码标价罢了,只因宋阀出的起这个价钱,天阙兄也值得起这个价格!”
虎君宋应雄闻言一愣,嘴角也不由得抖了抖,这话说的太过直白,都让他无法承接下去,不过,宋应雄也不得不承认话粗理不糙,确实如此,林苏墨的要价还是很公道。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映闲云……宋兄看这景色如何?”
“甚好!”
‘虎君’宋应雄走到林苏墨身边,与之并排而立,林苏墨才发现宋应雄的身高似乎还要比自己矮上寸许,只是宋应雄身上自带的王者光环太过强大,让人面对他都不知不觉矮了一截,才给人一种高大魁梧的感觉。
“林军主如何看待如今的天下大势?”
宋应雄似乎没有心情与林苏墨谈论这眼前的景色,反而问道。
林苏墨差异的看了‘虎君’宋应雄一眼,宋应雄这一问似有几分考较的意思,然而,林苏墨并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又怎会顺着宋应雄的节奏走下去?
林苏墨哈哈一笑道:“林某身单力弱,天下大势与我何干?宋兄这话问错人了!”
宋应雄不以为然的说道:“林军主起于微末,能在短短月余的时间里组建‘寒山军府’,于边荒之地占有一席,实非常人所能!”
林苏墨闻言笑了笑,若是自己道出建立‘寒山军府’的初衷,宋应雄怕是也不会相信,索性便不说了。
只听宋应雄继续说道:“一千年前,三国纷乱,战乱频出,至司马家李代桃僵,建立大晋,然而司马家先天不足,导致内乱频频,九百年前,晋室崩乱,胡人入主中原,致使汉人衣冠南渡,天下亦陷入四分五裂的局面,有东晋一朝,偏安于建邺,不思进取,致使国力日渐衰弱,终为吴、越诸国所瓜分,而中原之地,胡人肆虐,汉人不甘被屠灭而奋起反抗,历两百余年,灭赵、灭凉、灭魏、灭秦,方才逐渐形成今日天陆‘雍、豫、梁、冀、燕、夏、巴、吴、越’九国并列的局面!”
其实这天陆九国并非全都是汉人建立的王朝,其中燕国王室乃是鲜卑族慕容氏的后裔,夏国则是党项人建立,而羌人占据了蜀、黔两地之后建立了巴国,九国中,最边缘化的越国位处五岭之南,国内人口以岭南土著为主,数百年来,汉人与岭南土著通婚,血脉混杂,早已不是纯粹的汉人国度。
宋应雄停顿了片刻,忽而回过头问林苏墨道:“林军主不觉得这天陆之地,容纳九国也太过拥挤了吗?”
林苏墨觉得虎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难道自己身上那意图‘问鼎神器、染指天下’的王霸之气就这么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