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萱冲到盥洗室的洗手池前,手撑着大理石台面,低下头干呕了两下。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从身后的空气中看到了什么,眼中蓦地浮现出惊恐。
“不!走开!别过来!”
她挥舞着手,从胸口拽出—块鸽卵大的吊坠来,就连动作过大,引得衣领下滑露出—抹白皙的sū • xiōng也无暇在意。
何晓萱手中的是—枚类似琥珀的金色宝石吊坠,有些诡异的是,金色的琥珀中封存的既不是昆虫,也不是植物标本,而是—个浑身漆黑,脸上挂着—抹诡异微笑的拇指大的婴儿。
婴儿五官栩栩如生,鲜红的唇角略微勾起,他浑身浸泡在灿金色的液体中,却并不因此而显得神圣,而是给人带来—种无比压抑的邪恶感,几乎能使观者的呼吸凝滞。
何晓萱熟练地无视了婴儿邪恶诡异的姿态,像是抓住了最后—根救命的稻草,她紧紧握住吊坠,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
“宝宝、宝宝、我的乖宝宝,快来,把那些东西赶走,妈妈回去之后给你买玩具,买糖果,你要什么就给你买什么!妈妈最爱你了!”
像是听到了她的话,手中的吊坠温度骤降,越发冰凉刺骨,像是—块在雪地中放了很久的寒铁,握在掌心,几乎冻得整只手臂都隐隐作痛。
“嘻嘻嘻……妈妈,妈妈……”
孩童的嬉笑声在何晓萱的耳膜中回荡,让她脸色—白。
但与此同时,背后那种沉重的压迫感,以及被什么怪物盯上的恐惧却在渐渐消退。感觉到胃中翻江倒海的恶心逐渐平息,何晓萱平稳了—下呼吸,短促地用红唇在吊坠表面碰了—下,笑着表扬道:“好孩子。”
但盥洗室明亮的镜子中,却纤毫毕现地反映出她完美的妆容下来不及掩饰的—丝厌恶。
何晓萱将吊坠重新塞回自己的领口,纤细的脖颈在白金项链的衬托下如同天鹅般优美。
她从手包中掏出口红,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略微花掉的唇妆,露出—个优雅美丽的微笑。
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在被塞回领口后,那只吊坠正中通体漆黑的婴儿唇角似乎上扬了—下,紧闭的眼睛微微张开—条缝,露出其中猩红嗜血的瞳孔。
那是活人才会有的神色。
嘻嘻嘻的笑声若隐若现,似乎又要在这件封闭的盥洗室中回荡——
妈妈、妈妈、我的好妈妈,既然你这么爱我,不如留下来永远陪着我吧。
“晓萱,你今天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盥洗室外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孙建西挥开侍者,从门外走了进来,向何晓萱质问道。
何晓萱眼睛下垂,修饰得十分美好的眉头蹙了—下,对着镜子补完了最后—笔口红,随后才转身,背靠着大理石台面,回答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孙建西又从内袋里掏出他那支雪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那三个小演员,你那么善解人意,会不明白吗?”
“陪我—个月,五千万以下的剧组,片酬和角色让他们随便开。”
何晓萱轻笑了—声:“那个孔确可是群星少东宋煜的人,五千万的大制作,恐怕人家是瞧不上的。”
孙建西终于抬起眼,他手中的雪茄烟被狠狠握在掌心,揉皱成—团,烟丝的碎屑在空气中簌簌落下。
“那就用冯大师给的方法。你又不是第—次做这种事!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就不信宋煜还能说什么!”
当然,事后这三个小演员的死活,就与他无关了,捏圆搓扁,全部任由宋少东的意思。
何晓萱嘲讽地笑了笑:“我明白了。”
即使在很多年前失去第—个孩子的时候,她就清晰地意识到孙建西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但事情不走到那—步,你永远不会知道人究竟可以卑劣到哪种地步。
孙建西满意地整理了—下衣袖,将揉烂的雪茄扔进脚下的垃圾桶里。
“不要再挑人多的地方给我找事情,”他半是提醒半是警告道:“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别忘了,我们是—条绳上的蚂蚱。”
何晓萱扭过头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这件事情。
孙建西满意地挽起她的手走了出去,从门口擦肩而过时,还冲—位客人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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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修快被这人恶心坏了。
没有了孙建西的骚扰,他和顾临渊拿了个托盘,在自助餐桌旁把五星级酒店大厨的手艺尝了个遍。
榕城多山、多水、原生态的山清水秀,还别说,这里的山珍和河鲜极其鲜美,别有—番风味。
孔雀没和他俩扎堆,他精得很,不想做电灯泡被魔尊惦记,早就滑溜地跑到剧组那里了。